小順一點也不小,像座山一樣。
有他從旁,隨安接了東家一家之后就介紹說小順是自己哥哥,要接了去一起過活,因故請辭。
書肆的東家倒沒有挽留,只說:“那你若得空十天半月的來一趟,有抄書的活我還找你。”
隨安謝了又謝,拿著東家結算的錢跟著小順走了。
王子瑜說富春有自家的莊子還真不是騙,且這莊子并不算偏,就在富春縣城北邊,靠著道,占地極廣。
路上隨安便向小順打聽:“這里離上京有多遠?”
小順答道:“騎快馬半日功夫。”
隨安作為一個“無知”姑娘,是該這麼問。接著又問:“你們這一趟回來,還會再去華州麼?”
“這個要看上頭的意思。”小順謹慎的答到,看了一眼前方道:“好了,到了地方了。”說著拉停了馬車,又把自己的馬給解下來。
這車是隨安自己花了三兩銀子買的,其實王子瑜已經留了錢,但隨安實在做不到心安理得,堅持付錢,小順也就應了。
守門的人很快就把莊頭了來,小順把王子瑜的話傳達了,莊頭連忙應了,然后上下打量隨安。
隨安見莊頭態度不算遲疑,可見并不敢敷衍王子瑜,心里跟著松一口氣,含著笑沖他點頭道:“以后有勞您了。”
“不敢,不敢。”莊頭笑著擺手。
小順便道:“我還要回京拿書,明日給你送過來。”這話也同時是說給莊頭聽的。
莊頭也聽了出來:“順爺盡管去,這位姑娘我會讓家里人好生照料的。”
小順大概覺得爺很重視隨安,說了前頭那句之后又多問了一句:“你有沒有什麼需要的,我一并給你帶一些過來。”
隨安想了想道:“我要幫王爺抄書,麻煩您帶些紙還有筆墨過來吧。”以后就在莊子上,買東西也得托人買,還不如直接從王家拿出好的來,免得耽擱功夫。
小順點了點頭:“我省得了,這就走了。”拉過一旁啃草的馬,一踩馬鐙翻上去,對著莊頭跟隨安拱了拱手一夾馬腹疾行而去。
莊頭跟守門的人一直到看不見人影還在看,隨安覺得這倆人眼里應該都有紅心,不過小順上馬的作確實很帥,套馬車,趕車等等做事也特別利落,給人的覺十分可靠。
這種可靠跟褚翌或者王子瑜那種高高在上的可靠不一樣,他是樸實的,接地氣的可靠。
將來要是找對象,也應該找個小順這樣的才行。
田莊的空氣實在太好了,隨安覺得自己的心口噗通噗通跳的厲害,青草的香氣鉆進鼻孔,讓想拿著鏟子把自己埋進土里——實在是太不矜持了。
王子瑜帶著自己的另一個侍從小舟進了京,在城門口被前來接人的王家管家攔住:“爺,您怎麼才回來,可把老安人跟夫人擔心的不行……”
王子瑜下了馬,上了馬車,管家還在嘮叨:“怎麼在半路上耽擱了?虧了褚家九老爺打發人來說一聲。”
王子瑜笑問:“九表兄說什麼了?”
“只說您晚半日功夫回來,老安人急得不行,非要當面去問,虧得夫人攔住了,說這定是您自己的主意……,剛才我已經打發人送信回府了!爺您說您去游學,老安人就擔心的不行,這悶不愣的跑到了戰場上,那哪里是好頑的?老安人跟夫人自打知道了就沒睡踏實過,天天兒念經,盼著您好好兒的回來!”
王子瑜從車廂里拿出茶壺茶杯,倒了兩杯,推給管家一杯問家里可有什麼大事。
兩個人說著話,很快就到了家門口。
一下車就看到了武英。
武英也看到王子瑜,忙上前行禮:“九老爺打發小的過來看看,說只要表爺回來就好了。”
王子瑜聽他也喊自己表爺,原本的好心頓時遭堵,不過仍舊拿了銀子賞他,又道:“你明日再過來一趟,我有些事想問你。”
武英答了,又往褚府傳話去了,王子瑜這才回家。
王夫人扶著大兒媳婦的手急切的等在二門口,見了王子瑜眼淚就崩出來了,王大連忙上前寬了,和王子瑜一起扶著王夫人往王老安人的住走去。
王子瑜臉上笑一直沒斷,一路走一路問:“聽說姑姑要給九表兄相看媳婦兒啦,什麼時候才能給我娶回九表嫂來?”
王夫人拿了帕子眼淚,眼神片刻都舍不得離開兒子的上,“你說你,不懂事的很,你祖母多疼你,你倒好,回來先問這些有的沒的!”
“在城門管家接了我,我就問了祖母跟母親,說一切都好,就是想我,我也想您想祖母……祖母!”
王老安人扶著丫頭的手已經出了院子,沿著抄手游廊迎了上來……
相比王家這一出哭哭笑笑的喜相逢,褚家就淡定了許多。
老夫人親自給了褚翌三板子,第四板子剛抬起來,就被德榮郡主給抱住了。
大夫人也上來勸和,老夫人這才丟開板子,又迭聲道:“晚飯不許給他,先去跪祠堂。”
褚翌瞅了父親一眼,褚太尉就上前說話:“兒子好歹也是,給他幾分面子,這以后還得領兵呢。”說著就把褚翌扶了起來,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欣道:“這出去摔打摔打就是不一樣,才兩個月功夫就見長!行了,咱們一起去書房,跟父親好好說說這場仗怎麼打的?”
老夫人面不虞,褚鈺悄悄給妻子使了個眼,德榮郡主就道:“父親,讓九弟在這里說吧,我們也跟著漲漲見識。”
褚太尉心里覺得眷們又不懂戰事還特別能嘰嘰喳喳,但德榮郡主不是一般的兒媳,的面子不好駁了,便只得點了點頭,聽褚翌說這兩個月的經歷。
只說到武英回來說表爺也回了家了。
褚翌眉頭一挑,放下手里的茶,這才跟眾人解釋:“子瑜在富春耽擱了一會兒,他不讓我等他,他那兩個侍從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我也急著回來復命,便先回來了。”
“這幸虧富春離得上京不算遠,他莫不是半路鬧了肚子?”褚鈺哈哈笑著道。
褚翌勾一笑,王子瑜正是用了這個理由,還不他等他。
一家人用過晚飯,褚翌帶了武英往錦竹院走,路上慢悠悠的問:“你把見到表爺的事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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