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翌的意思表示的很清楚，誰有想法可以說，但說了之后至于他聽不聽，那是他的事。

也虧了太子之前領兵出征時將能帶走的活泛人都帶走了，剩下這些將領大多是原來的副手提拔上來，對褚翌的決定也無敢不從。

褚翌便親自巡視，問有功將士，存恤安傷病員，有功的先行論賞，當罰的卻緩一步執行，許他們將功折罪，至于病號傷員，也親自去探視，將帶來的傷藥都拿了出來，并不藏私。

那位李將軍看他不疾不徐，自己心里倒是急了，可也沒辦法，只能一封信一封信的往京中送。

雁城這邊，隨安跟衛戌幾乎沒費很多力氣就打聽出了實。

太子喜奉承，臣子們還因為不能常在太子邊，沒啥奉承機會，可宦們有啊！

宦們說軍中糧草發下去，將領們多有貪污，頂好有太子派人監督，太子心想這有道理啊，就委派了邊的太監出去監軍，不僅要督促軍中糧草，后頭連戰場上將士們進退也管了。

那些活絡的，就拿錢賄賂了這些太監中使們，這樣有了軍功也不怕被人冒領，可那些不活絡的，一筋的，往往不是打了勝仗被冒功，就是打了敗仗被凌辱……

隨安聽的義憤填膺。

若是在上京，若不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聽，只是聽人轉述，就像聽個故事一樣，說不定沒有這麼些沖，可事實現在在眼前，看了那些日子困難的將士們，心里起的念頭就是把太子跟他的太監們一起干掉！

要不說隨安跟褚翌是天作之合呢，褚翌早就有這些念頭了。

“這些人絕對不能放過。”在衛戌面前團團轉。

最后站住問衛戌：“你說呢？”

衛戌點頭：“嗯。你想殺人練練手的話我們可以先拿魏中使開刀。”

隨安搖頭：“殺一個怎麼，必須撥反正，將所有這些中使給撤了才行。”

衛戌蹙眉：“這個皇上說了算。”

隨安鼓著腮幫子：“那就上折子，反正讓我眼瞅著這種事發生，我不了。”

衛戌：“要不你先殺幾個人解解氣？”

隨安：“……”

隨安想要去跟褚琮說，衛戌不想去，隨安就道：“你去了給我壯壯膽！”

“你還怕？”衛戌問。

“我不怕，我是擔心自己去了，說不全，到時候你給我補充補充。”

褚琮最近事多，帳中人來人往，拜訪的絡繹不絕。

隨安在外等了一會兒才進去，進去后帳中寂靜，一張，眼睛也沒看看，就低頭噼里啪啦的將自己跟衛戌打聽到的事一腦的全說了。

說完就看見褚琮滿臉不自在，低聲咳嗽一下：“還不見過王中尉。”

隨安這才發現褚琮的下首還坐了一個人。

是王子瑜。

王子瑜已經站了起來，沖微微一笑，臉上盡是和熙的春風：“隨安，好久不見。”

隨安了一下，剛才還侃侃而談的自信全都沒有了，抖了兩下，才喃喃道：“表，呃，王中尉……”

褚琮也只好站起來，笑著打圓場：“都不是外人，隨安坐下說吧。”

衛戌就見隨安的臉慢慢紅了起來。

衛戌雖然沒經歷過，但是沒吃過豬還沒見過豬跑嗎？他幾乎是本能的覺得隨安跟這個王中尉之間有事。像隨安見了衛甲衛乙，包括他，都屬于那種臉不紅心不跳，氣不的，然而這個王中尉就不一樣了，隨安，有了……

衛戌想了想，心里麻溜兒的為褚翌點了一排蠟。

隨安已經將話說了，再坐下也不過是又慢慢的重復了一邊，把自己因為何事去見刺客，刺客又是如何說的，他們又是如何去打聽的，都一五一十的講出來。

褚琮表示知道，的他還要再問詢一下。

當然，這是應有之意。

隨安就告退，等出來，站在門口略一猶豫的功夫，王子瑜也跟著出來了。

隨安還是有點無措，笑著先問：“表爺一向可好？”

王子瑜臉上的笑容卻收了起來，心底嘆了口氣，目著的頭頂緩緩道：“我去了南邊一趟，回來才知道你家的事……”

隨安眼眶一酸，強忍著沒有掉淚，困難的重新出一抹笑：“我沒事了。”

不管關系深淺，跟說這種事，還是覺得像解開傷疤，像在心口刀，是不了的那種覺。

王子瑜想張說你哭一場吧，也覺得淺言深，說了萬一隨安更不自在……，要是當日兩個人在一塊了，他著，令大哭一場發泄發泄也好。

一時間，兩個人站著卻又都沉默了。

隨安呆了片刻，等緒下去，才轉往自己帳中走。

王子瑜腳步一個遲疑跟了上去，衛戌看了他們二人一眼，心里小人舉著給褚翌點的蠟燭，也跟過去了。

隨安的帳子極為簡單，提了一壺熱水給王子瑜先倒了一杯：“表爺去南邊，是去的什麼地方？等以后我有了機會也要去走走。”

“還是原來想去又未去的地方，蜀確實好山水。”他看了一眼旁邊坐了自顧劍的衛戌，問道：“你剛才所說的都是自己查出來的？不瞞你說我也有所耳聞。并且今日你來之前，不人找褚將軍，要置了那個刺客。”

隨安一驚，覺得那人不該死，可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這件事一打岔，先前的那種尷尬也慢慢消散了。

王子瑜笑道：“褚將軍也不同意，沒有這樣的道理。此人按照律法要押解進京的。”見隨安一臉猶豫，就問：“還是其中有其他什麼不妥？”

隨安心中組織著語言道：“是覺得有些不忍心，罪不至死的。”

王子瑜聞言臉上出一個笑容，他當日告白被拒絕，雖然覺得難堪了些，可心里還是惦記著隨安的好，就覺得有一顆爛漫的赤子之心，沒有當下人的那般利益計較，所以這次回來也是認真打聽了，聽說隨安來軍中，他也走關系將自己調來了西路軍中。

“此事倒是不急，不過你想過沒有，這邊褚將軍就是證實你說的是實，他也不能上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