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蘇思雨宿在了林羨的河灣。

　回去時把傅盛讓廚房給林羨心準備的燭晚餐清盤掃，氣的傅盛一個晚上都沒睡好。

　第二天，天才剛亮，蘇思雨就來敲林羨的門：“老大，那小娃子醒了，吵鬧著要離開，你趕下來瞧瞧吧。”

　這會兒，傅盛剛抱著林羨，正準備晨練一番，當即就黑了臉。

　“該死的蘇思雨，是和我有仇嗎？”

　“噗……”林羨沒忍住笑出了聲，隨即了他結實的膛。

　“要不，晚上再繼續？”

　傅盛心里氣的火冒三丈。

　他有時候真的覺得，林羨過去的那幫部下全都有大病，楚百川是這樣，這個蘇思雨也是這樣，非常熱衷于破壞他和林羨的親無間的時刻。

　還是失憶后招聘的褚堯好。

　褚堯從不故意打擾他和林羨過二人世界，每次見到他還特別客氣。

　“下去吧，都偃旗息鼓了。”林羨往下指了指，“今天好像不是很行。”

　“……”

　神一樣的不太行。

　都是給蘇思雨氣的！

　傅盛被迫翻下去，睡到旁邊去。

　這還是林羨第一次見他如此吃癟，勾一笑，故意在他耳畔說：“太頻繁了好像也不行，你看這次的時間還不到十分鐘。”

　“林羨，我看你今天是不想下床了！”

　傅盛忍無可忍，猛地一個翻，想把林羨回去，結果林羨塞了個枕頭給他，金蟬殼迅速滾下了床。

　“傅先生，再見。”

　林羨逃之夭夭，換完服洗漱出來，見傅盛還在氣鼓著一張臉，臨出臥

　室時，一時調玩大起，又調侃了一句。

　“傅先生，雙手健在，如果實在是寂寞難耐，不妨自給自足，我在看不到的地方，不會笑話你的。”

　“你！信不信回來我做死你！”

　……

　一樓餐廳。

　“欸，小丫頭，你什麼名字呀。”蘇思雨托著腮幫問。

　小孩高冷的瞥了一眼：“我什麼名字關你什麼事？你又不是查戶口的警，管真寬。”

　“嘿你這丫頭，我好吃好喝的招待你，你還懟我，你禮貌嗎？”

　“呵……”

　小孩冷冷一笑：“你們在沒有經過我同意的況下，就把我帶來這里，你們又禮貌嗎？”

　“我去！這麼牙尖利！”蘇思雨遇到對手了。

　頭一回遇到比還能懟的小丫頭，這孩子當真只有六歲嗎？

　“必須牙尖利。”小孩說，“我從小長大的地方，不是我欺負別人，就是別人欺負我，如果連吵架都不會，怎麼在那種壞境里生存？”

　這孩子生長的環境居然這麼惡劣。

　林羨心驚的深吸了一口氣，走向餐廳：“你是不想被欺負，才拿兇狠當武，來保護自己的嗎？”

　小孩抬頭看向林羨，冷聲問：“為什麼要把我帶回家，而不是送警察局？”

　“回答我剛才的問題，你是因為不想被欺負，才壞事的嗎？”林羨目凌厲，坐在了小孩對面。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和你林大小姐有關系嗎？”

　小孩啪一聲放下筷子，眼神同樣凌厲的對林羨說：“你最好把我給放了，如果不放我

　走，你一定會后悔！”

　林羨眉梢一挑：“就憑你？小小的板，只有六歲的力和閱歷，連我家中上了年紀的老阿姨都對付不了，拿什麼來讓我后悔？”

　“我會殺人！”

　小孩目森，林羨聽得面一驚：“你殺過人？”

　“怕了嗎？”小孩不置可否，只森冷的笑看著林羨，“怕了就乖乖放我走，這樣我就不會殺害你的家人。”

　“……”

　從未見過如此兇狠的小孩，林羨整張臉都垮了下去：“小丫頭，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殺人，可是死罪！”

　“Nonono，像我這樣的小孩殺人是不用承擔法律責任的。”小孩一副你恐嚇我的表，道，“阿姨，我懂法的。”

　居然還懂法。

　果然不是個普通的小孩。

　林羨饒有興致的看著，悉心教育：“小姑娘，雖然你年紀小，殺了人不用承擔法律責任，但你的監護人要承擔，你就這麼想連累他們？”

　“阿姨，我是孤兒，沒有監護人的，用你們大人的話來說，就是腳的不怕穿鞋的，我想殺誰就殺誰，什麼都不怕的。”

　“你！你你你你！”蘇思雨在一旁氣得冒煙。

　“老大，你看看狂妄無知冥頑不化的樣子，不要和廢話了，管是誰家的孩子，直接送警局吧。”

　“送警局好呀！”小孩一臉歡喜道。

　“我不得你們把我送到警察局去，那里有吃有喝的，還會把我送到福利院去，以后我就再也不用住小黑屋，過流浪的生活，天知道我有多想被警察

　抓走，哈哈哈！”

　“你……”

　蘇思雨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小孩希被抓，向往去福利院的模樣，讓心里的火全都窩在了嚨，發不出來。

　林羨漆黑的眼眸凝視了小孩片刻，手，夾了一塊三明治給：“先吃飯，吃飽了我就放你走。”

　小孩面一驚：“真的？”

　林羨點頭：“真的。”

　小孩又問：“那你還送我去警局嗎？”

　林羨搖頭：“不送了。”

　“為什麼？”

　林羨的回答把小孩整不會了。

　很困，問林羨：“你們不是都很討厭我這樣的壞小孩嗎？而且，我昨天幫著別人算計你，你就不恨我，不想給我一個深刻的教訓嗎？”

　林羨面不改的看著：“沒有誰一生下來就想做壞小孩，阿姨相信你，昨天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才會幫著那些人來害我。”

　“是嗎？”

　林羨的話讓小孩又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睛里就泛起了淚花。

　須臾后，問林羨：“所以在阿姨眼中，我還是一個沒有壞到無藥可救的小孩嗎？”

　林羨了兩張紙遞給，讓眼淚，問：“你覺得自己還有救嗎？”

　聽到林羨的問題，小孩看了看林羨手中的紙巾，又看了看林羨的眼睛，遲遲沒有手去拿那兩張紙。

　說實話，很迷茫。

　“我不知道。”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救，因為沒人在乎。”

　林羨問：“怎麼會沒人在乎？就算你父母不在人世，那養你長大的人呢，他們

　難道也不在乎嗎？”

　“他們才不會在乎呢。”小孩抹去臉上的淚痕，笑道，“把我養大的那些人呀，只在乎我能不能順利完任務，幫他們賺到更多的錢，對他們而言，我就是個沒有的賺錢工。”

　“至于我想為一個怎樣的人……”小孩低頭拿起林羨先前給的三明治，“才沒有人在乎了。”

　滾燙的淚如斷線珍珠，梭梭而下，墜落在三明治上，小孩一口一口的吃掉它們。

　每吃一口混著眼淚的三明治，就告訴自己一遍：“不會有人在乎的。”

　“我們那個圈子，是優勝劣汰制，每個月都要完一定數量的任務，如果績效不達標，就會挨打，關小黑屋，還沒有飯吃。”

　“他們連我的死活都不在乎，又怎會給我做好孩子還是壞小孩的選擇權。”

　那些人養，是因為從小就心狠手辣，覺得是塊適合做冷特工的料，將來能為他們賺很多很多的錢。

　林羨怕噎著，倒了一杯水給，并開解道：“小丫頭，你錯了，想為一個怎樣的人，選擇權不是別人給的，一直都在你自己，換言之，你若想變好，誰也阻止不了你。”

　“可是……我還有做回好人的機會嗎？”這一刻，小孩看林羨的眼睛里有。

　懇切地問道：“我過去做了不壞事，那些害者，會原諒我嗎？”

　這個問題讓林羨沉默了一小會兒，不是那些害者，沒有資格替那些人做決定。

　但可以替自己做決定，的回答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