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通。”谷月說。

　“什麼事？”葉涼舟沉聲追問。

　“原本我和銳哥，還有孩子們在江城生活得好好的，銳哥忽然要把我們送出國。”

　“而且還很急，所有證件辦的都是加急。”

　“他還告訴我說，平時能不聯系，盡量不要聯系！越人知道我們母子幾人的存在越好。”

　“他還說，就算有一天我們出事了……”谷月的聲音逐漸小了下去，一雙眼睛幾分試探，幾分警惕地盯著葉涼舟。

　“說！”

　葉涼舟霸道命令道。

　谷月有些害怕，雙手攥在一起，怯生生地小聲繼續說。

　“就算有一天我們母子幾人出事了，如果他沒有來救我們，也不要害怕，不要放棄。”

　“他的不作為，很可能對我們是最好的保護。”

　“所以這段時間，銳哥沒有來救我們母子，我一點也不怪他。”

　“我相信，他是為了保護我們，才沒有來救我們母子的！”

　谷月的話讓葉涼舟愈發迷不解。

　“為什麼？”他問。

　谷月茫然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你跟徐銳結婚這麼多年，你會不知道？”陳品不相信谷月不知，多半是谷月不肯說實話。

　“誰說我們結婚了！我

　和他……到現在還沒有領證好麼？”谷月低下頭，揪著手指，嘟著小，一副氣小媳婦的模樣。

　“那你還給他生這麼多孩子？不怕他始終棄？”陳品不可思議道。

　“銳哥不會的！銳哥不是那種人！”谷月急忙抬起頭，一臉堅定地維護徐銳。

　對于谷月的一往深，陳品有些無語，同時也愈發羨慕徐銳，有這麼一個傻丫頭，一心一意跟著他。

　“但愿他不會！”陳品說。

　“肯定不會！”谷月鄭重道。

　“好了！”葉涼舟打斷谷月和陳品的各執一詞，繼續問谷月。

　“就算你不知道為什麼，你也應該猜得到大概吧？”

　“徐銳到底在忌憚什麼？或者說，他到底在提防誰？”

　話到此，谷月再不說點什麼，就顯得不夠真誠了。

　抓了抓頭，吱吱唔唔起來。

　“大概好像就是……我覺得吧……這個，怎麼說呢？”

　“照實說！”葉涼舟難得有耐心。

　谷月悄悄用眼角余，打量了一眼葉涼舟墨黑的臉。

　攥著的掌心里，已經沁出一片細膩的。

　“我覺得，銳哥一直在提防顧先生，可又說不上來。”

　“比如說？”葉涼舟繼續追問。

　谷月想了想，搖了搖頭，“其

　實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銳哥很和我說他工作上的事，而且你們也知道，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平時很見面。”

　“有的時候，他一個月兩個月不回家。”

　“我們在一起接的時間不多，我自然知道的也有限。”

　“但有一次，顧先生讓他辦一件事，什麼事我不知道！”

　“銳哥雖然在電話里答應了，掛斷電話，臉上的表卻很奇怪。”

　“我問他怎麼了，他回頭看了我半天，聲音很低很低地對我說了這麼一句話。”

　“他說，月月，我以為我這輩子，沒有做過什麼虧心事！但沒想到，還是做了很多。”

　“你和孩子們要好好的！只要你們好好的，我做什麼都心甘愿。”

　“我當時很擔心他，追問他好幾遍，他都說沒事，然后就匆匆走了。”

　“后來又有一次，銳哥難得回家，顧先生又來電話了。”

　“我也不知道顧先生又吩咐銳哥去做什麼事，銳哥半天沒有回話，直到電話里傳來顧先生的吼聲，銳哥這才勉強說了一聲是。”

　“我很了解銳哥！我看得出來，銳哥當時有多麼為難和不愿。”

　“我看著都心疼！”

　“我也勸過銳哥，辭掉現在的工作，我們一起移民到國外。”

　“可銳哥卻說

　，他離不開顧家了。”

　“銳哥之前不是這樣對我說的！他之前一直說，顧先生對他有恩，他這輩子都會跟在顧先生邊報恩。”

　“可他卻說，離不開顧家了！我總覺得這句話里有問題，卻又猜不是什麼問題。”

　“葉先生，你也幫我想一想，銳哥是不是遇見什麼難了？”

　谷月很擔心徐銳。

　這段時間一直住在葉家，沒有再見徐銳一面，愈發擔心徐銳在外面的狀況。

　葉涼舟看了谷月一眼，沒有說話。

　他也不知道，徐銳到底遇見了什麼難！

　之前以為，徐銳奉違，本答應好會幫他，最后卻不顧妻兒安危倒戈，繼續幫顧振國辦事。

　以為徐銳薄寡義，人生的字典里只有效忠，沒有義。

　但今天聽了谷月這番話，讓他意識到，徐銳不是沒有義，而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徐銳的苦衷到底是什麼？

　他和顧振國之間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嗎？你再仔細想想！”陳品也看出來徐銳和顧振國之間的關系不太簡單，繼續追問谷月。

　谷月想了半天，忽然想起來一件事。

　“對了！我剛懷上小兒子的時候，銳哥送我一個小熊手機掛件。”

　“他千叮嚀萬囑咐

　，這個小熊一定要保管好，不能弄丟，要一直帶在邊。”

　“我當時笑著打趣他，小熊里是不是有什麼藏寶圖？”

　“他只語重心長說，讓我好好收著就好好收著。”

　“其余什麼都沒有說，我也沒有再問。”

　“我很問他的事，通常都是他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小熊呢？”陳品向前一步，出手索要小熊。

　谷月有些為難，“小熊……在你們抓我過來的時候，落在家里了。”

　葉涼舟遞給陳品一個眼神，陳品當即會意，轉往外走，去谷月家尋找那個小熊掛件。

　陳品走后，谷月對葉涼舟哀求起來。

　“葉先生，我知道你是好人！我和孩子們在這里住這麼久，你和葉太太從來沒有為難過我們。”

　“你能不能行行好？不管銳哥做過什麼，將來有一天，你都放他一條生路？”

　“不為別的！看在孩子們的份上，他們不能沒有爸爸……”

　谷月說著，眼淚掉了下來。

　葉涼舟沒有說話，轉往樓上走。

　谷月在后面喚了兩聲。

　“葉先生，葉先生！”

　葉涼舟在臺階上停下腳步，慢慢回頭，看向后的谷月，聲音飄忽而幽寒。

　“如果沒有我的底線的話，或許可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