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有進無出,這進了瘴氣林的人,就沒有再出來的。
川河這心里頭,就跟揣著撥浪鼓似的,時不時的撲通撲通,沒個落。
“相爺莫要著急,想必很快就會有結果。”簡在旁伺候著。
川河坐在六部衙門的書房里,端著杯盞木愣愣的瞧著窗外,就這麼一個寶貝疙瘩,這宋墨說走就走了?
“相爺?”簡又輕喚了一聲。
川河回過神來,“皇上還沒回來?”
“沒呢!”簡搖頭,“寒山已經領著人,帶著藥去了瘴氣林,多半快跟皇上他們匯合了吧?按照行程推算,若是運氣好的話,吾谷和歌兒他們應該已經救到了公子!”
川河搖頭,“宋墨太過狠狡猾,此事不好論斷。”
的確,宮里都能把人出去。
“有皇上在,您放心!”簡道。
川河端著杯盞淺呷一口,“國不可一日無君,宮里那個始終是贗品,若是皇上再不回來,這北涼真真是要出子了。”
既要擔心自己的寶貝疙瘩,又要擔心北涼的天下,誰當個老丈人,能當得像他這麼心的?
幽然嘆口氣,川河著眉心。
外頭都說,他川河權勢滔天,翻手為云覆手為雨,如今還諂君前,與自己的兒子一道,蠱君心,有謀反之嫌。
唯有川河自個心里清楚,就算給他這個皇位,他也當得沒意思!
宋燁當皇帝,自個閨可能當皇后,可能是一國之母,以后的外孫就是儲君。
自個當皇帝,不是搶婿的位置?
回頭,閨連個皇后之位都坐不上,得不償失!
再說了,你看看這皇帝,就沒拿皇位當回事,川河搶了也沒意思,宋燁現如今的做法,就差沒把他摁在皇位上了。
“唉!”川河放下手中杯盞,徐徐站起來,立在窗口位置,“這都走了兩三天了,怎麼還沒靜呢?”
簡想了想,也是該有些靜了,“那奴才去打聽打聽?”
“你快去!”川河忙道。
簡行了禮,屁顛顛的離開。
要打探消息,自然是要進宮。
眼下,只能去找南歌師父。
太醫院里,南歌忙得如同陀螺一般團團轉。
乍見著簡進來,幽幽的嘆口氣。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是來打探消息的。
“寒山說了,里面好像有變故,眼下所有人都進了林子,想必很快就有結果,你家相爺若是不放心,自個派人去瘴氣林口等著,早晚會有消息的。”南歌捋著袖子,將藥材丟進了煉爐,“誒誒誒,別擋著了,這會忙著呢!”
也不知道那瘴氣林,要待多久,一人就是一枚藥丸,一天又得多加一枚,偏偏能力有限,這又不能大范圍的煉制,否則驚了滿朝文武,或者傳出去,還不得惹出大子?
所以這煉制解藥的事兒,只能在太醫院的后面藥廬里,小心翼翼的進行。
“那就是沒有消息?”簡大致是這麼領悟的。
南歌頓了頓,幽然吐出一口氣,“這個時候,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你要知道,長安落在宋墨的手里,肯定是要出事的,宋墨對長安那份心思,傻子都看出來了。”
“那瘴氣林……”簡皺眉。
南歌擺擺手,“瘴氣對長安不起作用,毫不影響,我擔心的是宋墨這人太卑鄙了,此前用了蠱,眼下見著控制不住了,可能還會用別的手段。”
繼續,用藥。
“這可惡的狗東西!”簡暗啐一句。
南歌捋著袖子,繼續忙碌著,“說是狗東西,都還是抬舉他了,就他這麼個稀松玩意,豬狗不如。寒山說了,皇上走之前還讓人傳令邊關,這大概是最后的退路了!”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邊關?”簡眉心微凝。
很顯然,皇帝這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我這兒若是有什麼消息,一定會派人通知丞相,你趕出去吧,在這里礙手礙腳的。”南歌忙得不可開,哪兒還有空搭理他。
見狀,簡作了揖禮,緩步退出了藥廬。
回到六部衙門,川河第一時間迎上來,“如何?”
“暫時沒什麼消息,不過奴才從南歌師父那里得到一個消息,說是皇上已經傳令邊關,做了最壞的打算。”簡低低的說。
川河的面,瞬時鐵青。
最壞的打算……
“相爺,您沒事吧?”瞧著川河子有些搖晃,簡趕上前,將川河攙至一旁坐著,“您緩緩,您緩緩!不著急!”
待川河坐定,簡又趕倒了杯水。
川河拂開他的手,都到了這般年歲,若是還要飽骨離別之苦,那他這輩子也算是白活了!養了這麼多年,護了這麼多年,疼了這麼多年,結果卻被人端著跑了。
出邊關?
宋墨那子,定然是要去南淵。
可南淵是什麼地方?
蠻夷之地,風霜浸染,大漠苦寒之地。
他的長安是捧在掌心里長大的,哪兒能吃這種苦?
川河舍不得,一想到這兒就覺得五臟六腑擰著疼。
心肝直,脈逆流。
“簡!”川河回過神來,“傳本相令,再讓人去一趟邊關,務必要堵住宋墨的腳程,如果皇帝在瘴氣林里,沒能攔得住這廝,那麼在邊關,也得給本相攔住咯!”
萬萬不能,讓他的長安,被宋墨拐帶去南淵。
絕對不可以!
“是!”簡行禮,轉就走。
川河扶額,只覺得腦瓜子嗡嗡的。
其實早就想到了,會有這樣最壞的結果,但總是不敢……不敢真的往那邊想。
沒想到,皇帝也早有準備。
皇帝有所準備,肯定是沒有把握能把人帶回來。
既是如此,那只能雙管齊下了。
一直到了傍晚時分,外頭都沒有消息。
川河哪兒吃得下飯?
夜里,也是睡不著覺。
長安丟的這兩日,他一直翻來覆去,輾轉難眠,外頭一有風吹草,他就爬起來問,是不是長安有消息了。
可是……
夜之后,竟是下起雨來。
川河覺得,這可能不是什麼好兆頭。
果然,外頭傳來了著急忙慌的腳步聲。
“相爺?”簡快速推門而,“相爺,歌兒回來了!”
川河心頭咯噔一聲,“人呢?”
“就在外頭候著呢!”簡忙道。
川河急急忙忙的往外走,簡心驚,趕取了外追上去。
“相爺,外頭下著雨呢,您仔細子,莫要著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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