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珊珊聽完我的話緩緩地轉過頭，像是在看著我，又像是眼里本沒有我，總之沒出聲，僅僅是盯著我的方向在看。

　過了好一陣子，我才聽到從嗓子里傳來嘶啞至極的一聲：“他怎麼樣了？”

　就算是沒明說，我也知道說的是誰。

　我回答：“不會讓他好過的，一定會讓他到應有的懲罰。”

　這是當初我給許下的承諾，不管當中經歷了怎樣的波折，結果都是不會變的。

　這世上總有王法，哪怕在及不到的暗，也有勝過骯臟的強權。

　以前因為余家的緣故，我曾經特別痛恨這種特殊權力的存在，因為它會讓一個普通人覺得活著都是不由己。我只是想活下去，怎麼就那麼難呢？

　可是現在，真正遇上此番無能為力的事時，我才發現，這世上唯有不平等才是平等，唯有強權才生正義。

　我握著齊珊珊的手了，的掌心一片冰涼，我也是。

　我咬了下，覺得有勇氣了之后，才接著說道：“珊珊，等到這件事過去之后，你去跟你姐姐開始一段新生活吧。這個世界其實還是很

　好的，不是只有江崢這樣的人渣，也不僅僅有‘天’那種藏污納垢的地方。你還這麼小，未來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你有沒有什麼特別想去的地方，或者是特別想做的事，告訴我，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幫你實現。”

　跟齊珊珊說這些話的理由，不只是因為愧疚，也不單因為可憐，還有其他的因素在。

　但是什麼，我卻弄不太清楚。

　齊珊珊聞言并沒有表出任何的興趣，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我以為不太舒服，或者還有些累，便不再多言，只最后說了句：“我已經通知你姐姐了，馬上會到。從今往后，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真的。”

　……

　齊琳琳趕到病房的時候，齊珊珊已經睡著了。

　我起對示意一下，讓先跟我一塊出去，我想跟說些話。

　站在病房的門口，許是都不愿打擾病房里的人，我們兩個說話的聲音都很輕細。

　齊琳琳先紅著眼睛開口道：“姐，這回是你救了珊珊，我不知道、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

　我搖搖頭說：“不用謝我，我其實沒做什麼。琳琳，你

　妹妹現在的狀態不是很好，剛才醫生來查房的時候我問了一下，他說雖然沒有什麼大礙，但需要靜養，還需要按時檢查。我覺得你們現在的工作肯定不能做了，你帶著你妹妹找個環境舒適的地方住下吧，錢的方面不是問題，我會給你們準備好。其他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也直接告訴我就好。”

　齊琳琳聞言連忙拒絕：“不用不用，我跟珊珊這幾年攢了一點錢，就算是現在辭職也能生活下去。姐，你已經幫了我們夠多了，以后我帶著珊珊一定會好好活，重新來過。”

　重新來過，嗯，人生當真是奇妙。

　無論跌到哪一個谷底，只要是想，就一定能爬起來，繼續走，繼續活。

　我用手摁了一下眼睛，心想著自己當真是中了邪了，現在不論何時何地，都沒由來地難，又有點想哭。

　齊琳琳自然是留下來照顧妹妹，跟分別之后，我打算先去上住院的費用，誰知道卻被告知已經結算過了。

　能做這樣事的人，想來只有秦頌。

　果真是盡職盡責又極有眼力見兒的秦助理啊，這才是他的真實水平嘛。

　既

　然暫時沒什麼事可做了，我便想回家，洗個澡換件服。

　今天對于我來說，也算是跌宕起伏的一天，我并不是整件事的主角，卻從頭到尾都無法。

　走出醫院之后，我到路邊打了輛出租車。

　坐車回去的路上，我找出手機，又翻出一個號碼，手指在屏幕上挲了好一陣兒，最終卻還是沒能撥出去。

　我是個膽小鬼，徹頭徹尾的膽小鬼。

　有些事明明知道該去做，但在臨門一腳時，卻又總是下意識地退。

　為什麼呢？

　我輕嘆一聲，轉頭看向車窗外。

　如果能早一點就好了，如果能早一點遇到他，我大概就不會顧慮這麼多，害怕這麼多。

　我會按照心中所想，像最初歡快的模樣，找到他，抱住他，告訴他，陸敬修，其實我喜歡你啊，我喜歡你，真的好好久好久了。

　前幾天我偶爾出神時會想，為什麼他是他呢？如果他不是他就好了，那樣的話我所有的忌憚都會消失，我就能拋卻一切跟他告白，說我喜歡他。

　不過這樣的想法可真是可笑，他怎麼可能不是他。

　而且如果他不是他，那我應該也不會

　喜歡上他。

　有時候就是這樣，你以為事換個面貌就會是另外一種結果，但其實一切不過是盤錯節的繩結，隨便一扯，都是死結。

　……

　回到家之后，我先去洗了個澡，之后換了套舒適干凈的服便躺在床上。

　全乏累地也不想，肚子還著，但也沒有力氣去找點東西吃了。

　正當我迷迷糊糊地快要睡過去時，放在旁邊的手機突然響了。

　我猛地驚醒，接著彈坐起來。

　給我打電話的人是江佩瀾。

　說實話我想不到會找我的理由。

　稍稍怔愣了幾秒鐘之后，我接通。

　“小姨，是我。”江佩瀾的聲音有些啞，一貫溫溫的嗓音聽上去也有些沉。

　我輕應了聲：“嗯，有事嗎？”

　“我哥他好像是出事了，你……聽說了嗎？”問的有些猶豫，但我想心里已經有了答案。

　只是我該怎麼回答呢？

　說你哥哥出事的事我知道，還是我找陸敬修一手促的。

　我才沒有那麼傻。

　而且我就算是承認，也不會把陸敬修拉下水。

　想了想，我用相當輕淡的語氣道：“是嗎，沒聽說過，出什麼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