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余家老宅的時候,剛踏門口,我便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了一下心神。
雖說我現在沒什麼可張的了,但我的心里還像是噎著什麼東西,掏不出,消不了。
老爺子他們已經在客廳等我,在緩步走向他們的時候,我看著他們的臉,想著的卻是陸敬修跟我說的話。
他說,今晚見個面,我告訴你答案。
答案。
是,他喜歡或者不喜歡我,對我到底抱著怎樣的心思,今晚都會得到一個答案。
可真是奇怪,沒有問出口的時候我恨不得揪著他的領子追問,可真要是問出口了,用現在流行的話來說,就是慫了。
一邊害怕,一邊又有的期待,我覺自己真是要瘋了。
被那個男人給瘋了。
……
今天坐在沙發上的只有老爺子和余淮林,其他人都不在,也不知道是有事還是故意避開。
不管怎麼樣,我倒是不在意,反正多一個一個人對我冷嘲熱諷的沒什麼差別。
“爸爸,大哥。”我問了聲好,接著就規規矩矩地坐在了旁邊。
老爺子看向我,凌厲的眉目斂了斂,更增添了幾分威嚴。
不過即便是看上去有些不悅,他卻沒有說話,反而
是旁邊的余淮林先開口。
多年前我還沒被現實的殘酷冰冷完全浸的時候,我還天真地以為,爸爸是站在我這一邊的。
每次都是大哥和二姐擔當責罵我的角,爸爸不會罵我,只會在最后平心靜氣地說上兩句,再說出解決的方法。
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慢慢地發現,所謂的責罵嘲諷本就是無關痛,真正像刀子一樣扎進皮的,是當權者最后的那句一錘定音。
老爺子深諳權力的運行之道,也把這樣的方式運用到一個家庭的運作中。
我們都是棋盤上的棋子,而他是執棋的人。
哪怕是看著風無限的余淮林,跟老爺子相比,也簡單稚得很。
我雖然沒有掀翻棋盤的能力,但已然對棋局一目了然,就是不知道其他的人是怎樣的認知。
該不會以為他們也像老爺子一樣,是掌控棋局的人吧。
那樣的話,一切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我垂下眉目,輕輕勾了勾角。
余淮林略有些刻薄的聲音很快便傳來:“清辭啊,現在你二姐不在這,你跟我和爸爸說實話,江崢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我對此早有準備,回答起來也流暢的很:“這個問題我
已經跟佩瀾說過了,我不知道,真的。”
就像陸敬修說的,誰也不會抓到我的把柄,他們現在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空手套白狼,想從我這里套得所謂的真相。
可要是我連這點把戲都應付不了,那跟出門在外隨便一塊小石子都能把我絆倒沒什麼兩樣。
果然,余淮林的臉變了變,估計是看到我的神嚴肅又認真。
頓了頓,他又換了種說話的方式,語氣也緩和了不:“我知道你跟江崢有些不愉快,但是一家人之間嘛,哪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兒。現在江崢被抓進了警察局,聽說***也開始調查了,沒多久就要開始審判。這件事報道出去之后,在社會上引起的反響很大,基本上沒有什麼私了的可能。江崢畢竟還小,還是個孩子,以后要走的路還有很長,我們做長輩的,可不要斷了孩子的路啊!”
余淮林說的“真意切”,我表面上靜靜聽著,心里則是冷冷著他大言不慚的臉。
是,江崢是個孩子。
可就是這樣一個孩子,在外無惡不作,基本上毀了一個年輕孩兒的未來。
而齊珊珊也不是唯一一個害者,隨著案件的深調查,還有更多
的骯臟浮出水面。
做這些惡事的時候,他們自詡風流,自認放浪。
等到東窗事發了,才想起用“孩子”的份來為自己開,可能嗎?
我的手指**了一下,要不是現在時機不對,我非得罵回去不可。
罵這群是非不分的包庇犯。
我還是垂著目,覺得將冷意掩藏的差不多了之后,才緩緩抬起頭,看向余淮林說道:“大哥,我其實從來沒有真正怪過江崢。就像你說的,他還是個孩子,我不會跟他計較什麼。這回他出事,我覺得是有人故意要整他,不如現在趕查查他跟人有什麼恩怨,也好有應對措施。”
余淮林見我不一點風聲,終于是扛不住,轉頭看了眼老爺子。
老爺子眼皮一,我就知道他要發威了。
果然,過了會兒,他一字一句緩緩地,有力地說道:“在江崢的案子有個了結之前,你先從公司退出來,跟你二姐一塊多跑跑法院和***吧。”
……
從老宅走出來的時候,按理說我應該覺到郁悶和狂躁的,畢竟丟了現在的飯碗,還不知道以后能不能要的回來。
可真是奇怪,踏在的草坪上向車前走去的時候,熱烈的灑在
我的肩頭,竟讓我的心里也多了幾分暖意。
前所未有的輕松,前所未有的冷靜。
我輕嘆一聲,又暢快地吐了口氣。
上車之后,我看了眼時間,下午的三點多鐘。
距離陸敬修跟我說的晚上還有一段時間,但是我現在竟然就想直接打電話給他,問問他,能見面嗎?
不過這樣做好像有點太不矜持哈,讓他以為我太“迫切”就不好了。
我微微仰著頭靠在車座上,略略思索了一陣之后,便決定了一個去。
自然不是公司,我都要被“退”了,還去那里干什麼。
開車趕往目的地的時候,我瞧著前方的景象,腦子里不由得又浮現出一個人的影像。
陸敬修啊。
是你啊。
我這段時間想著的人,除了你之外,再沒有別人。
只是你能喜歡我嗎?
不是因為利益,也不是因為算計,就單單喜歡我這個人?
可以嗎?
我其實也是個好的人,真的,只要你認真去看就能發現的。
想著想著,我突然忍不住笑了出來。
因為我想到了,萬一見到面了,而他說不喜歡我,那我就揪著他的領,咬上他的,惡狠狠地“威脅”他說:“你敢。”
你敢不喜歡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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