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碧親王聽了凌玄翼的話，細長淺淡的眉輕輕皺了起來，上的氣勢也開始提升，瞬間從一個沉靜的人變了冷肅的上位者。可惜的是，坐在對面的是凌玄翼，不是一個真正的商人。他也不，臉上的表都沒有一變化，對于雅碧親王有意釋放出來的氣勢恍若未覺。

　雅碧親王再次開口時，聲音就高冷了許多：“凌大當家，本王覺得，對于你來說，東海海域通行權沒有任何意義。如果凌大當家能夠解釋一下為什麼非要東海海域通行權的話，也許本王可以向王陛下進言，考慮格外開恩一次。”

　凌玄翼看出來雅碧親王心中的猜疑。是的，對一個商人來說，東海海域的通行權確實沒有什麼價值。想要出海貿易，從海州城的港口出發，本不需要經過東海。如果說是去東海捕魚……恐怕雅碧親王會一掌把他拍下去。

　但是，對于凌玄翼來說，東海海域通行權卻意義重大。沒有這個，他的計劃本就不能實施。所以，他必須親自來這里，與占領了東海海域的鮫人族商談易。

　凌玄翼雙手握，十分輕松地對雅碧親王說道：“親王殿下大概是擔心我介鮫人族部的兩派之爭中吧？”

　雅碧親王細長的眼睛頓時出凌厲的芒：“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對鮫人族部的事這麼了解？”

　凌玄翼出一手指在面前搖了搖：“親王殿下不要這麼張，不管我是什麼人，我對于你和王這一派是十分支持的。所以，我才會不顧天泰朝的令，將這些本不允許出售的資提供給你。”

　雅碧親王怎麼會因為他這樣一句話就打消心中的懷疑？皺著眉頭，上下打量著對面的年輕人。怎麼看，他都不像一個普通的商人。

　一個普通的商人能知道鮫人族部有兩派、彼此爭斗

　不休？一個普通的商人會對東海海域通行權興趣？早該想到，沈九亭都做不到的事，他居然大包大攬，怎麼可能是一個普通的商人！

　“你到底是什麼人？跟我易到底有什麼目的？”雅碧親王心中的疑問和猜忌越來越多，反而冷靜了下來，看著凌玄翼問道。

　凌玄翼反問道：“親王殿下何必管我是誰？只要我提供的資沒有問題不就行了？”

　雅碧親王搖了搖頭：“可是你要的海域通行權，我不能答應。”

　凌玄翼干脆利落地說道：“那麼實在抱歉，咱們這次易恐怕是做不了。”

　雅碧親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站起來道：“凌大當家好魄力。”

　凌玄翼也站起來送客：“多謝親王殿下夸獎。親王殿下如果改變主意，隨時可以來找我。”

　雅碧親王沒有說話，匆匆乘車而去。

　下午，羅掌柜來匯報，雅碧親王果然離開了海州城，乘船向東海而去。看來，凌玄翼的要求確實是讓十分為難。

　凌玄翼能夠理解。雅碧親王已經開始不計代價采購糧食、金屬制品、鋼鐵等戰略資，用自然是要打仗。和天泰朝打仗的話，鮫人族并不占優勢，同時就算是勝利了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好。

　因為鮫人族是長期生活在海上的種族，他們本不適合在陸地過上農耕生活。而且據南風的報，鮫人族全也不過就是十來萬人，這點人，就算是打勝了天泰朝，占領了一塊土地，很快也就會被天泰朝淹沒或者同化。

　如果不是和天泰朝打仗，那就是他們部的爭端已經到了無法調和、即將發的程度，而這種矛盾的嚴重程度，使得雅碧親王這一派已經開始大量收集戰略資，隨時準備開戰了。

　在這個要關頭，一個天泰朝人居然索要東海海域通行權，當然會讓雅碧親王非常警惕。

　試想，如果兩派鮫人族正在激烈戰斗中，一隊天泰軍隊乘著巨大的海船，突然加戰場，支持某一方，或者等他們兩敗俱傷，上來當那個撿便宜的漁翁，鮫人族恐怕是要滅在天泰手里了。

　可是，雅碧親王既然出來采購資，顯然是他們的儲備不足以支撐接下來的戰斗；那麼，作為唯一能夠提供金屬、鑌鐵、百煉鋼之類資的凌玄翼，只需要等著再次到來就行。

　凌玄翼相信，這普天之下，除了賀清韶和他，再沒有第三個人敢做這種事了。

　他吩咐羅掌柜，讓人盯著海州城的其他商人，以防有人背后走關系弄到這些管制資賣給雅碧親王。只要有人敢這麼做，他也不吝惜自己手中的刀，敢學他來打破規則，也要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肩膀抗事。

　第二天，雅碧親王沒有來，倒是那位曾經在沈九亭宴會上和凌玄翼、云微寒說過話的孫大娘帖來拜訪了。

　孫大娘的來意也很簡單，庫房中的存糧太多，想要出售一部分給雅碧親王。但是當初雅碧親王已經在沈九亭的宴會上公然許諾要和凌玄翼單獨易，不過凌玄翼最后也說了，誰如果相信他能提供這些資，而自己也有其中的資要賣給雅碧親王的話，可以到他的住來找他。

　所以孫大娘就真的來了。

　凌玄翼很慷慨地同意將雅碧親王清單中的糧食全都給，但是他提出了一個條件，那就是從孫大娘手中購置一塊土地。

　孫大娘是海州城最大的地主，而凌玄翼卻很需要一塊面積比較大的土地建造一些自己需要的建筑。

　因為凌玄翼說的很清楚，他不要那些良田，專門要大面積的帶有山丘或者河灘等貧瘠的土地，他要蓋房子、招一些學徒，專門培訓使用。

　孫大娘并不在意凌玄翼用土地做什麼，手中的土地很多，確實有幾

　塊符合要求的，賣出去對來說并沒有損失，還能夠和這位來歷神、能力強大的凌大當家結下點香火之，何樂而不為呢？

　就算是沒有雅碧親王的這次易，孫大娘也愿意把那些沒有出產的土地賣給凌玄翼，反正他給的價錢十分公道。

　所以接下來的時間，凌玄翼就派人去跟著孫大娘的管家查看了幾土地，最后選擇了一片地段比較偏僻、靠近河邊、布滿碎石但是面積極其廣闊的土地，雙方商談了價格，很快就辦理了相關手續。

　因為沒有外人，只要凌玄翼在家，都會跑來和云微寒一起吃飯。

　吃飯時候，凌玄翼說起來剛買的這片地，問云微寒要不要明天和他一起去看看。

　云微寒自然是欣然同意。

　第二天，兩人吃了早飯就出發了。因為這片地的位置比較偏僻，最后的道路本走不了馬車，只能騎馬去。

　帶了二十個侍衛，云微寒帶著兩個丫環，一隊人從海州城東門出發，走了多半個時辰，眼前越來越荒涼。到了最后，基本上都沒有了道路，只看見一片滿是碎石的荒地。這樣的地方，本不能騎馬，碎石會把馬蹄弄傷。

　兩人下了馬，凌玄翼指著面前這片荒地道：“就是這里。”

　云微寒極目去，這片荒地面積確實很大，一眼去都看不到頭。

　“這麼大一片荒地，你買來準備干什麼？”

　凌玄翼道：“蓋一個大院子。”

　云微寒詫異地看著他，等著他的下文。

　快要進臘月，即使是海州城比京城要溫暖許多，也開始覺寒冷了。

　臨近海邊，海州城的風特別大。站在荒地上，無遮無擋，風聲呼嘯而過，瞬間有種走荒涼世界的覺。

　凌玄翼拉著云微寒的手，慢慢地向前行去。

　“這麼大的面積，這麼偏的地段，蓋一個大院子——你買過來恐怕是要做什麼不讓人看見

　的事吧？”云微寒側頭看他。

　凌玄翼笑了：“知我者，微微也。”

　云微寒知道凌玄翼從來不做沒有意義的事，既然專門買地，必然和他這次來東海的目的有關系。

　至于他來東海的目的，雖然云微寒還沒有完全猜到，但是也已經知道，至他想要得到東海海域的通行權。因為凌玄翼對于這些事，從來不瞞著云微寒，差別只在于問不問而已。

　云微寒從他口中知道了雅碧親王對于他索要的報酬不敢自專，只好回去和的王姐姐商量去了。這已經都快過了十來天了，還沒見到雅碧親王回來找凌玄翼，難道鮫人族提防天泰人到了這個地步，寧愿不要那些資，也不讓天泰人踏足東海海域一步？

　說起來，鮫人族真的是一個比較排外的種族，他們從來都是自己來海州城和天泰人易，從來沒有允許天泰人去東海他們的地盤上一次。

　一些漁人如果誤他們的海域，運氣好的被驅逐出來，運氣不好的就被當場攻擊，有的直接就丟了命。

　所以一來二去，漁民們早就形了不去東海打漁的傳統。

　凌玄翼毫不在意地說道：“要麼們就準備自殺，要麼們就會來找我。”

　他相信，雅碧親王會選擇后者。掌握慣了權力之后，誰會把原則看得比自己的權力更重要？甚至，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鮫人族部的爭斗既然已經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作為現任統治者，如果不小心應對，連命都可能丟掉，哪里還會在乎什麼東海海域？雅碧親王很快就會出現在他面前。

　云微寒也理解了他的意思，點了點頭，活下去是所有生的本能，不管是貴人還是百姓。

　兩人在碎石之間緩緩行走，來到了一個稍微凸起的小坡上。

　朔風撲面，冷冰寒。

　順著風向，傳來了一陣金刃擊之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