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是無邊無際的大海,頭頂是沉低垂的烏云,滿眼是閃亮的電和巨大的雨珠,耳邊是無休止的海浪拍擊聲和充斥天地的雨聲——云微寒坐在還散發著樹木清香的木棚下,覺自己簡直穿越到了原始時代。
木棚不算大,能夠容納十幾個人,他們兩人的木棚就在所有木棚的最中央,面積也比其他的稍微大一點。
士兵們都進了木棚躲雨。他們終于卸下了盔甲,還在木棚里點了小小的火堆,用隨攜帶的軍用鍋灶燒了熱水,配著干糧吃下去,覺還算不錯。
他們還是習慣陸地上的生活和戰斗,因為即使是在這樣惡劣的條件下,他們也能夠從容自如地利用環境過得輕輕松松。可是大海就不一樣了。在海上,這些百戰銳也難免心驚膽戰,因為沒有掌控自如的信心。
尋常親自燒了熱水,給凌玄翼和云微寒斟滿茶水端了過來。
看著即使是在現在也仍然用最的瓷、最上等的茶葉喝水的王爺,云微寒也只能嘆一聲,特權階層啊!
不過吃飯的時候,凌玄翼和普通士兵就沒有任何差別了。都是用熱水就著***的干糧。
云微寒接過干糧啃了一口,凌玄翼歉疚地說道:“微微,實在是沒有其他吃的,你就將就將就吧。”
云微寒抬頭笑道:“大家都吃得,王爺也吃得,難道就我氣吃不得?”
沈九亭被扔在木棚的一角,這個時侯也發出了一聲低低的。
雖然外邊雷聲雨聲響一片,凌玄翼和云微寒還是都聽見了這聲。只是,兩個人對視一眼,誰也沒扭頭,也沒說話。
沈九亭已經是他們囊中之,這個時侯沒有必要搭理他。讓他先會一下粽子的吧。
居然在他們面前耍心眼,那就讓他多在地上躺躺。
不
過,沈九亭顯然沒有躺在地上當粽子的好,他聲音有些虛弱地問道:“這里是什麼地方?你們是什麼人?”
沒等到回答,沈九亭被綁得的扔在木棚角落里,面對著木棚墻壁本看不見后面是什麼況,只好繼續說道:“不知道是哪條道上的朋友綁了沈某?你想要什麼,盡管直說,只求朋友不要傷害沈某命。”
還是沒人理他。
沈九亭的聲音里帶上了幾分焦慮:“朋友,沈某也算有些家,道上也有不好兄弟,只要朋友不傷害我,盡管提出要求,沈某一定盡力滿足你。”
云微寒聽得他好像本不知道是誰把他抓起來了一樣,不由冷笑起來。
端著茶杯慢慢走到沈九亭邊,一只腳輕輕踢了踢沈九亭的后背:“九爺,怎麼?瞬間失憶了?剛發生過的一切都想不起來了?”
沈九亭聽見云微寒的聲音,竟然松了口氣:“云華郡主!”
“不錯,就是我啊。”云微寒笑著用腳一勾,將他龐大的軀猛地轉了過來。
沈九亭被云微寒這樣魯地翻了個,仰面朝天,看見了一海藍騎裝的云微寒正端著茶杯站在自己邊,竟然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云華郡主,為什麼這樣綁著沈某?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云微寒簡直為他這種無辜的表和溫和的笑容震驚了,“你一邊說要過來和王爺當面談,一邊派水鬼來鑿我們的船,這是誤會?”
沈九亭的眉扭了扭,臉上浮現出一影:“這樣啊……”他喃喃地說道,“我就知道……”
云微寒喝了熱水,全舒坦,將杯子遞給一邊的尋常,蹲來看著沈九亭的表。
這樣的表,他終究還是知道點什麼吧。
凌玄翼走過來,將近距離觀察沈九亭表的云微
寒攔在后。
沈九亭連忙道:“王爺,王爺,我是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和你商談。”
凌玄翼背著手,看著躺在地上的沈九亭道:“這個重要的事就是派人來鑿船?”
沈九亭努力地搖頭:“不是,不是,那個真的……唉,就算是我做的吧。”他苦著臉說道,“如今我已經落到了王爺手里,生死均由王爺掌握,哪里還敢再欺騙王爺呢?”
凌玄翼哼了一聲:“就算?”
沈九亭嘆了口氣,整個人似乎都小了一號:“是,是我做的。我一時糊涂,鬼迷心竅,才會下了這個命令。”
“那你是要和本王為敵了?”尋常非常有眼地將南疆士兵臨時做好的木凳端了過來,凌玄翼坐在凳子上,翹起了二郎,臉上全是冷然肅殺。
沈九亭吃力地扭頭看著凌玄翼,試圖用眼神表達自己的真誠:“不是的,不是的,王爺,我真的沒有和你為敵的意思。我真的是有重要的事和王爺商談,想和王爺合作,送一份重禮給王爺的。”
凌玄翼對于他的表白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冷冷問道:“你和青云島龍野眠是什麼關系?”
沈九亭垂下了眼皮:“我是青云島九當家,龍老大是我們的頭領、大哥。”
“這次青云島海盜跑到鮫人的海域里,所為何事?”
沈九亭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龍老大早就想打通從渤海到南海的海路,只是鮫人族一直占據了東海海域,所以才會找機會來攻打雅圖諾拉,想要將鮫人族徹底除去,消除這個障礙。”
“這個我能理解,只是為什麼正好是今天?”凌玄翼并不介意青云島去攻打雅圖諾拉,可是他介意青云島想當他背后的漁翁,想要撿他的便宜。
沈九亭大概是想通了什麼,對于凌玄翼的問題回答得十
分清楚仔細。
在二十年前,海州府剛建立還沒有多久,海州城還是一個偏僻荒涼的城市,而沈九亭也還是一個一窮二白的窮苦漁民。
沈九亭當時父母雙亡,無錢娶妻,孤一人,每天在海邊撈魚去集上販賣,堪堪夠個自己溫飽,可也僅僅是溫飽而已。
后來,他偶然遇到了當時剛剛上了青云島的龍野眠,龍野眠比他大一二十歲,對沈九亭頗為看重。
龍野眠見沈九亭腦子聰明、為人手腕靈活,很有商業頭腦,也很有際手腕,就給了他一筆錢,讓他不要再做漁民,去海州城做生意。
龍野眠的眼很好,當時就看中了海州城的港口。海州城的港口是天泰朝有的優良港口,足以出噸位巨大的海船。如果不是青云島距離海州城太遠,他自己都有往這邊發展的興趣了。
沈九亭做生意,龍野眠提供了資金和大量人手、貨。
同時,沈九亭還要負責為青云島招攬人才,迎接賓客,打探消息。
總之,沈九亭就相當于青云島在海州城的代言人,負責各種事宜。
經過了多年的經營,沈九亭的生意越做越大,家也越來越厚,就產生了金盆洗手、做一個富家翁的想法。
但是這種想法,他不敢開口對任何一個人說。因為,當初在青云島上,他也是磕了頭歃了的九當家,這不是那種俠義江湖,可以金盆洗手;他們是造反的盜匪,要麼死,要麼就一直是盜匪。
尤其沈九亭的家小都在青云島上。
他的妻子是青云島十二當家的妹妹,這樁婚事當初還是龍野眠親自做的。結婚十幾載,夫妻兩人聚離多。妻子只為他生下一個兒子,如今才十歲。
沈九亭害怕自己一旦流出退伙的意思,他的兒子就會被扔進渤海淹死。
所以這些
年來,他一直在想各種辦法,想著先把妻兒接出青云島,然后哪怕是詐死埋名,帶著金銀細和妻兒一起遠走他鄉都可以。
可是,有什麼辦法呢?機會只有一次,一旦失敗,就暴了意圖,說不定他們一家三口就同赴地府團圓去了。
直到凌玄翼出現在海州城。
第一眼看到凌玄翼,沈九亭就覺到,這個所謂的凌大當家本不是一個商人。他上的凌冽殺氣雖然已經極力收斂,卻仍然瞞不過沈九亭的知。
沈九亭經常和青云島上那些殺人無數的重刑犯打道,對于那一類人的氣息太悉了。
在凌玄翼上,同樣也有著那種手上有無數命的氣息,讓沈九亭在走近凌玄翼時,脖子后面的汗都會不住豎立起來。
而且,凌玄翼眼神中的傲岸和全的氣勢又讓沈九亭到,他絕對是一個久居人上之人,而不是位居四民之下的商人。
聯想到青州盜的全軍覆沒,凌大當家對于雅碧親王資清單的有竹,在室竊聽時聽到的凌大當家對于商業還價的毫不在行,沈九亭對凌玄翼的份產生了懷疑。
沈九亭讓人在海州城府打聽,看看天泰上層有沒有這樣一個年約二十五六、殺氣凜然、手下士兵戰力超強、可能姓凌的貴人,結果答案是——定南王!
聽到這個答案,沈九亭恍然大悟。他本沒想到大名鼎鼎的殺神王爺會用商人的份來到海州城,所以就不曾往這方面去想,居然掉了這麼明顯的一個符合條件的對象。
在得知了凌玄翼的份之后,云微寒的份自然也就昭然若揭了,云華郡主。
沈九亭親眼看見凌玄翼對云華郡主的在意,而云華郡主的年紀和龍野眠在找的人年紀也很相近,于是,一個計劃就在他腦海中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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