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南天背著手,轉悠著來到祠堂外院時,正巧看見柳飄飄提著食盒離開的背影,他花白的眉擰了擰,但也沒多說什麼,只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侯爺!”
門口的守衛恭敬彎腰。
戰歆兒聽得院外的聲音,冷漠的眸幾經變換,很快和下來,將自己的發髻弄,背影打直了些。
當老爺子走到邊的時候,淚眼汪汪過去,那可憐模樣不像只跪了一晚,活像是被待了幾天幾夜一般,“爺爺,歆兒知道錯了……”
戰南天沒想到這次戰歆兒如此乖巧,自己還未開口,便知道認錯了,這倒和之前有些轉變,微微愣了下后,沉聲緩緩,“那你可知你錯在哪。”
口氣明顯和了一點。
“歆兒不該藐視皇威,不敬皇后,以下犯上……”戰歆兒說著泫然淚下。
倒是記住了柳飄飄的話,不再和戰南天唱反調。
況且,還有求于他!
戰南天沉默良久,抬手示意起來,“我戰家一門忠烈,雖為天臨立下汗馬功勞,但你要知道一點,絕不能恃寵而驕,自古以來君威不可犯,再是功高重臣,都要謹守自己本分,稍有不慎便會招至殺之禍,你明白我話中的意思嗎。”
他用自己來提醒戰歆兒兩個字:本分。
“我知道了。”戰歆兒泣著起,“但爺爺,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戰南天雖將所有的疼都給了凌兮月,但也從未苛待其他后輩,更從未因為庶出份,而看低誰一等,從之前他將侯府后院給戰歆兒打理,都能看出一二。
戰歆兒說著噗通跪下,“歆兒想進宮!”
“你再說一遍?”戰南天嗓音驟然拔高。
戰歆兒一把抓著老爺子的袖口,著頭皮,重重再道,“歆兒想進宮,求爺爺全!”淚眼朦朧,“歆兒不求為妃為嬪,只要爺爺你允我進宮!”
“你,你……”戰南天氣得心臟生疼,拂袖揮開,怒不可遏。
戰南天本以為戰歆兒跪了一晚,應該想通了,卻沒想到只是上認錯快,打心底本就沒翻過那個坎,更是完全沒懂他剛剛話中的意思。
戰歆兒口氣急促,再度拽上老爺子的袖口,“三妹一個人在宮中,無所依靠,如果我進宮去,一可以幫襯三妹,二可以為護國侯府爭,一舉兩得,只要爺爺你開口,三妹會理解,皇上也一定會答應的,爺爺,歆兒從小到大都沒求過你任何事,今天算我求你了,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好嗎!”
眸殷切著老爺子,像是拽著最后一救命稻草。
“冥頑不靈!”戰南天揮手怒指,他還能不知道戰歆兒心中的小心思,“歆兒啊,你為何就是想不通這其中厲害,你若再執拗糾纏下去,只會害人害己,就算是我也護不住你。”
皇上和兮月的,是任何人都無法口多言的,他這個外公都不例外。
況且,也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阻礙兮月的幸福。
即便是他護國侯府中人!
“說來說去,爺爺你就是偏心凌兮月!”戰歆兒雙眸猩紅,“當日你能眼睜睜看著奪走我的王妃之位,一言不吭,現在我不計較從前只是想宮,爺爺你卻連一句話都不肯為我說。”
護國侯府多出一位妃嬪,不應該是皆大歡喜之事嗎?
凌兮月一個野種,又何德何能可為一國之后!
什麼本分?
用來糊弄鬼嗎!
“你放肆!”戰南天渾厚嗓音宛若驚雷,“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看來你是一點都未長記!”
“爺爺若是不答應,歆兒就長跪不起!”戰歆兒破罐子破摔,猛然甩開老爺子的袖口,“”地一聲磕頭在地,鮮綻出,映得姣好面容仿佛鬼厲。
“那你就一直跪在這里吧,哪一日真正想通了,哪一日再出來!”戰南天失至極,不再多言解釋,冷冷丟下這樣一句話,廣袖一甩朝外闊步而去。
戰歆兒愣愣起,著老爺子狠絕的背影,聲嘶力竭,“爺爺!”
沒想到,老爺子會真的不管死活,自己畢竟也是戰家脈,卻連凌兮月一個外人都比不上。
“沒有本侯的允許,不準大小姐踏出祠堂一步,更不準任何人探,一日三餐一律糧清水。”戰南天走到院邊,朝守門的護衛吩咐,氣得額頭青筋突突出。
“一日想不通,便一年,一年想不通,就十年,一輩子想不通,那就在這自生自滅吧,你好自為之!”
沉沉的話語傳戰歆兒耳中,驚得雙眸大瞪。
爺爺這是要囚一輩子?
不要守祠堂!
“是!”
兩護衛應聲。
“我錯了,爺爺,我真的錯了……啊……”戰歆兒撕心裂肺大吼,雙拳狠狠捶打地面。
只是仍有如何聲嘶力竭,卻依舊沒再換來戰南天一個眼神回顧,最后猛然跌坐,癱在地,一雙眸完全扭曲,濃濃的恨意猶如滔天巨浪掀起。
一個小雜種,一個老不死!
給等著!
這時天穹一陣驚雷閃電,將戰歆兒凄厲若鬼的嘶吼聲吞沒。
“啊……”
這一聲愜意婉轉。
一場夜雨將所有塵埃洗滌一凈,清晨蟲鳥齊鳴,草叢珠滾淚,凌兮月了個懶腰,呼吸一口新鮮空氣,這些日子連夜趕路的疲憊一掃而空。
秋蘭捧著一堆早點等候在外,一見開門,立馬迎了上去,笑瞇瞇點道,“小姐,快看我給你準備了什麼,有芙蓉蛋羹,芋子玲瓏糕,燕窩粥,水晶包……”
凌兮月瞪著那高高的一堆,“你當喂豬啊。”
“小姐你這段時間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的,你看你都瘦了,我得給你好好補一補。”秋蘭搖頭晃腦。
“行了行了。”凌兮月頭疼地眉心,往外走去,“外公呢,拿去和外公一起吃吧。”
難得清閑,得趁著這幾天時間,好好陪一下老爺子。
“老侯爺早朝去了啊,一大早就出門了。”秋蘭小碎步跟在后面,“皇上剛剛回宮,今天要理的事肯定特別多,老爺子估計晚上才能回來。”
凌兮月步子慢慢停下來,詫異回眸。
自己這專程留在侯府住幾天,想好好陪一下老爺子,這倒好,老爺子卻整天待在宮里,所以這是為了啥?琰也真是,都不知道讓外公休沐幾日。
“奴才參見皇后娘娘。”
這時一侍衛快步走到凌兮月前跪下。
凌兮月回過去,淡淡抬手,“何事。”
那侍衛起,兩手一合道,“府外有人求見皇后娘娘,說是西山行宮的人。”
原本神怏怏的凌兮月,轉眸,眼神正對那傳信的侍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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