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后悔先前道出自己和這金釵之間的淵源了,如果這蕭氏果然和父母的死有關,他如今就算是打草驚蛇了。
但當時蕭氏遲遲不肯說出金釵的來歷,他別無他法,只能下一味狠藥。
打草驚蛇,蛇才會有所行,只要蛇一,便遲早會出尾來!聞言,蕭氏的又是一。
“二十五歲,七月,冷千沉……”低低念著,一雙眸子里流出強烈又復雜的。
像是深,又像是深恨,亦或者兩者都有。
冷楓沉聲道:“夫人?”
蕭氏回神,勉強笑了一下:“哦,抱歉,妾失態了!公子想要問的事,妾已經有些記不清了,需要一點時間好好想一想。
兩位公子若是無事,不妨先在山中住下。”
冷楓有些不甘心道:“夫人是不是認識家父?”
他看得出來,這位掌門夫人聽到父親的名諱時,神很不自然,顯然是知道什麼。
蕭氏卻道:“都是多年前的事了,妾也不能確定,還請冷公子稍等些時日,容妾問一問夫君。”
冷楓心知自己今天恐怕什麼都問不出來,只能不愿地住口。
蕭氏也不再強留,讓燕凝領著他們去客房住下。
親眼看著冷楓和蕭九君離開后,蕭氏便扶著阿姜的手站了起來。
阿姜憂心忡忡道:“夫人,要去見掌門呢?”
蕭氏一怔,隨即搖了搖頭,握著金釵道:“不急,先扶我去一趟后山吧!”
再次來到后山,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一彎峨嵋月懸掛在天邊,幾顆疏星在沉暗的天幕上閃爍。
蕭氏把阿姜趕到了遠,獨自留在了無字墓碑前。
緩緩俯,抱住冰涼的石碑,將雙覆在了石碑上,眼神漸漸變得厲冷酷起來。
微涼的夜風,拂過滿山蔓草,發出悉悉率率的聲響。
子幽冷的嗓音,沒在風聲中。
“你知道嗎,他回來了,我今天看見他了!”
“當初,要不是因為他,你怎麼舍得拋下我,一個人死去?”
“你當年那麼疼他,現在也一定很想他吧?
我把他送下去陪你好不好,這樣,你就不會覺得孤單了。”
“等了這麼多年,我終于等到這一天了!”
“用不了多久,我就能為你報仇,把當年傷害你的人,都送下去向你賠罪了。”
……另外一邊,燕凝把蕭九君和冷楓送進了客院。
那是個清靜寬敞的院落,門口種著一株高大的梧桐樹,已經有水桶細,枝葉茂,院子里種著一行藤蘿,此時正是花開時節,院子里飄滿了藤蘿花的香氣。
燕凝領著他們在院子里轉了一圈,說道:“冷公子,蕭公子,你們看,還有沒有什麼缺的東西?”
蕭九君自從進了虛云山,一直安靜得過分,此時卻笑了笑道:“不錯,你們虛云山還真是費心了,這個院子我們很滿意,簡直不能更滿意了!”
他的眼睛微微瞇起,笑容未達眼底,出些許嘲諷之意。
燕凝并未多想,只道:“兩位公子若是有別的需要,盡管開口便是,不必客氣。”
蕭九君了下道:“燕姑娘既然這樣說,那在下就不客氣了。
不知燕掌門的怎麼樣了,我們既然來你們虛云山做客,總得先去拜見一下正經的主人,免得失禮。”
燕凝的臉上依舊沒有表,目中卻出一抹擔心來,低低道:“今日天已晚,父親已經睡下了,不方便探,明天我問一問母親,若是同意的話,我便帶你們去見過父親。”
蕭九君點了點頭,道:“聽說燕掌門被人暗算,乃是中了毒?
不知這毒有沒有解?”
燕凝道:“蕭公子好靈通的消息,你說得不錯,家父的確中了毒,而且至今沒拿到解藥。
之前和你們同行的那名子,似乎在毒上頗有造詣,不知蕭公子能否請他來一趟,幫幫家父?”
蕭九君眼中流出一抹興味:“燕姑娘真希我請來救治令尊?”
燕凝點了點頭,鄭重道:“蕭公子若有條件,只管開。”
蕭九君笑了笑:“好,我會給三娘去一封信,若是有時間,說不定就會過來一趟。
但若是不想來的話,我和冷老弟也勉強不了!”
燕凝很是通達理道:“蕭公子只要愿意盡心,燕凝就激不盡了。”
兩人又說了幾句和燕掌門的病有關的話,燕凝便告辭離開。
蕭九君和冷楓走進房間后,很快就有人送來了晚飯。
匆匆用罷飯后,仆役進來收走了碗筷,帶出去清洗。
不久之后,客院的兩間臥房里亮起了油燈,沒多會兒,油燈熄滅,客院中一片安靜,只能聽到風吹過藤蘿花葉的聲音。
冷楓沒有睡,正盤膝坐在床上打坐。
這是他多年來的習慣,今天卻有些心神不寧,只是閉上了眼睛,并未運功,在腦海里反復回憶蕭氏不同尋常的表現。
顯然,蕭氏是認識父親的。
但不知為何,這個謹慎的人,本不愿意多說起父親的事。
而蕭氏和當年的慘劇究竟有沒有關系,目前還看不出來,蕭九君之前特意提起了燕掌門,從他上著手,也許會比從蕭氏上著手要容易一些吧?
可是,該怎麼見到燕掌門呢?
忽然間,窗外傳來一聲輕響,是人踩斷了樹枝的聲音。
冷楓立即躍起,推開窗子。
只見蕭九君頭上的金冠,腰間的織金腰帶,在星下閃閃發亮。
他在窗外招了招手。
冷楓直接翻出了窗子。
蕭九君低聲音道:“跟我來,咱們去見見燕掌門!”
說著話,他姿輕盈地走到墻邊,直接翻了出去。
冷楓跟了上去,低低問:“你知道燕掌門住在什麼地方?”
蕭九君點點額頭:“我腦子里有虛云山的地圖。”
冷楓了然。
作為天下閣的閣主,知道這些也不奇怪。
他沒多想……兩人一路翻墻越脊,小心翼翼地避開巡邏的弟子,最終有驚無險地來到了掌門夫婦居住的正院中,伏在了正屋的屋頂上。
邊一尊石雕鎮,在稀疏的月下投下濃重的影,恰好擋住兩人的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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