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青禾還想主給商紹城打個電話，沒想到他倒是先打過來了。

趕忙開接通鍵，岑青禾出聲道：“商總監。”

手機裡傳來商紹城悉的低沉聲音，“聽說你捱打了？”

不用問也知道，自然是聽陳博軒說的，商紹城倒也直白，一點兒都沒拐彎抹角。

岑青禾拿著手機站在牀邊，微垂著視線，低聲回了句：“出了些誤會。”

“誤會到牀上去了？”商紹城的聲音非但聽不出喜怒，就連認真跟玩笑都聽不出來。

岑青禾這一天的心可謂是‘飛流直下三千尺’，所以此時就算聽到商紹城這樣不辯本意的問話，心裡也是麻木到波瀾不驚的。

脣開啓，出聲回道：“有人故意要整我，今天是實習考覈最後一天，偏偏今天鬧了個‘足門’。”

商紹城問：“說你誰的足了？”

岑青禾道：“就是我昨晚去見的最後一個客戶，華友傢俱的老總唐斌嚴。”

商紹城聞言，沒有馬上出聲，岑青禾等了幾秒，只得徑自往下說：“昨天一個孟偉的，說是華友傢俱的市場部主管，他給我打電話，說朋友介紹來的，想在我這兒買門面，都談的好的，讓我晚上去機場路的凱悅酒店找他們老總簽約。我去了，被人拍了一些在酒店的照片，今天唐斌嚴的老婆來公司鬧，甩了一些照片，裡面有很多男的親照，但都沒照到正臉，非說照片裡的人是我。我給孟偉打電話，本想讓他解釋清楚，誰料他反咬我一口，暗指我跟唐斌嚴早就認識，還關係不正當。”

今天陳博軒是半道來的，估計他回去跟商紹城學話也未必學的清楚，所以岑青禾一五一十的代了事經過，本以爲商紹城就算不說什麼安的話，總不好在這時候落井下石，誰料到話音落下，手機裡面清楚的傳來一聲：“該。”

岑青禾拿著手機一愣，還以爲自己聽錯了，直到商紹城沉聲道：“活該。你真以爲天上能掉餡兒餅呢？就算掉了，全世界六十多億人口，你覺得你自己比別人長得，還是餡兒餅認親，把你當廚子，非得砸在你頭上？”

“好歹也是讀過書還出國留過學的人，能不能別那麼小市民思想，天琢磨著佔人便宜？真是不樂意說你，小地方出來，沒見過世面……”

商紹城的是真毒，在岑青禾遭逢如此陷害，邊人都爭搶希能開心釋然的時候，也就只有他，用他那條三寸不爛之舌，生生的將岑青禾給懟的如鯁在。

隔著手機，不知道他在何方，饒是如此，還是騰一下子紅了臉。

興許真的是惱怒了，這一刻岑青禾也沒管商紹城是誰，是不是足足大了四級，只是蹙著眉頭，很是不悅的回擊，“你說我就好了，幹嘛又帶上我家？我是小城市出來的，就是沒見過世面，你地域歧視嗎？”

商紹城一聽岑青禾還炸了，他聲音不冷不熱的回道：“我現在是跟你討論地域歧視的問題嗎？”

岑青禾心底的火已經被商紹城給勾起來，這會兒他說什麼都沒用，氣得脣直哆嗦，想也不想的說：“我知道，像你混到現在這個職位的人，自然是瞧不起我們這些還在底層打拼的小角。你覺得我是唯利是圖，是見錢眼開，可我只想靠自己的努力多拼一些業績，我一沒二沒搶，我犯法了？”

商紹城用波瀾不驚的口吻回道：“現在人家老婆找上門來，說你人搶老公，你是沒犯法，你只是豬腦子而已。”

岑青禾是真的被商紹城給惹了，氣急敗壞，右手攥著手機，揚聲回道：“我豬腦子？不是我腦子不好使，而是有些人心眼壞了。我不是你，腦子裡沒裝什麼尖端的防設備，做不到每時每刻都能抵別人的算計跟攻擊，我也沒那麼多心眼子，可以提前猜到別人心裡想什麼，我就想安安心心賺我自己的錢，上我自己的班，該是我的我拿，不該是我的，我一下不。”

對比岑青禾的義憤填膺，商紹城則顯得異常雲淡風輕，他聲音不高不低的說：“趁早收起你那副正義極強的世界觀吧，你這話在初高中演講臺上說說還行，最多我給你延遲到大學畢業之前。跟你說過多回了，自己沒本事，就別怪別人耍手段。我說你沒見過世面你不樂意，說你豬腦子你還不願意聽，明知道今天是考覈最後一天，昨天突然冒出個你從來沒聽過，老闆又不悉的公司要跟你簽約，但凡天上掉餡兒餅的事兒，你多用腦袋想想，你哪兒來這麼好的運氣？人家平白無故的來給你送錢？你是不是想錢想瘋了？“

商紹城說話是難聽，但岑青禾不能否認，他每一次都能直中要害，讓無地自容的同時，又是無言可對。

隨著實習考覈日期的近，上說著不在乎，可心底也是暗自著急的。因此纔會急功近利，被利益蒙了眼。

商紹城說的對，天上真的不會掉餡兒餅，掉的也只能是鐵餅。

肚子裡是沒那麼多的花花腸子，可也不是傻子，這次會被這樣的謀砸中，也是自己疏忽大意，失足恨了。

拿著手機不出聲，大概過了五秒鐘的樣子，商紹城沉聲道：“說話啊，不是能說的嗎？”

岑青禾不語。

商紹城三分嫌棄三分鄙視的道：“以前看那些大學生被拐賣和被騙的新聞，我都覺著這是記者編不出來什麼話題，所以故意要拿大學生開涮。但凡讀過書，過高等教育的人，最起碼也得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吧？你這次也算是讓我開了眼，知道什麼‘頭髮長見識短’。”

岑青禾一聲不吭，咬牙關，漂亮的大眼睛中滿是委屈和不甘的淚水。眼淚在眼眶中打轉，攥拳著。

“喂？說話，啞了？”

許是商紹城一個人罵的有些無聊，所以急需岑青禾跟他一起互。

岑青禾抿脣吸了口氣，只是很小的一個啜泣聲，恰好被商紹城給聽見了。

‘嗯’了一聲，示意在。

商紹城沉默片刻，隨即道：“哭了？”

他不問這兩個字還好，衆所周知，人在委屈的時刻，千萬不要哄，更不要說催淚的兩個字：哭了。

再加上一個問句，簡直就是無敵心。

岑青禾原本只是莫名的委屈，還沒有分辨清楚是遇見倒黴糟爛事兒，還是單純商紹城給損的。眼下他這麼一問，更是酸如水般襲來，顧不得心頭刺痛的緒到底源自何，只是一個沒忍住，當即眼淚掉下來，手抹去，裡溢出氣跟啜泣的疊聲。

隔著手機，兩人都看不見對方臉上的表，岑青禾緒有些崩潰，眼淚止也止不住。

商紹城那邊兒安靜了一會兒，不多時，他出聲說：“你想道德綁架我？“

岑青禾不回答，他只能聽見強忍的泣和莫名讓人心裡不舒服的哽咽。

又過了一會兒，他出聲道：“我跟你說的都是好話，忠言逆耳不懂嗎？”

岑青禾心底的委屈一下子釋放出來，邊哭邊說：“懂……”

只一個字，更多的卻是哭聲。商紹城沉默半晌，低聲道：“好了好了，別哭了，哭的我心裡怪過意不去的。知道的是我爲你好，不知道的還以爲我怎麼你了呢。”

岑青禾右手拿著手機，左手胡的著眼淚，努力憋著，噠著道：“沒事兒，我知道你爲我好。”

商紹城不以爲意的道：“得了吧，前半分鐘還跟激進派似的，好像誰要把你家怎麼樣了，我閒的歧視你家？”

聽到他一如既往的毒如蛇，岑青禾的心變態的恢復如常。了幾下，悶聲回道：“這次的事兒確實是我大意了，怨不得別人。”

商紹城很快道：“你是聖人嗎？該是誰的錯，誰就得負責，聽你這意思，還想忍氣吞聲了？”

岑青禾讓他懟慣了，這會兒也不覺得有什麼，只是如實回道：“有機設圈套的人不止一兩個，本沒辦法確定是誰。”

商紹城道：“早跟你說，有事兒可以求我，偏要自己打腫臉充胖子，這回好了，臉真讓人給打腫了吧？”

岑青禾聽著他的揶揄，不由得手了臉，隨即道：“沒事兒，我有經驗，明天就好了。”

“你有什麼經驗？”

“被我媽打臉的經驗。”

商紹城很低的嗤了一聲，“看來你打小兒就沒什麼腦子。”

岑青禾蹙眉反駁，“我小時候捱打，是因爲我不聽話，又不是因爲學習，跟腦子有什麼關係？”

商紹城說：“沒見過哪個真正聰明的人，會被人扇耳的。”

岑青禾道：“那是他不夠叛逆。”

商紹城似笑非笑，“跟我顯擺你年輕狂呢？”

岑青禾聲音悶悶的，故意酸溜溜的回道：“小城市的人，比不得你們這些大城市裡長大的孩子，我們活的就是一個肆意，捱打也是家常便飯。”

“哼，沒臉沒皮就直說，還非得冠上年樂趣的標籤兒。”

岑青禾讓他接連損了半天，終是忍不住問道：“你打電話過來，就是想嘲笑我家鄉小，我豬腦子，還有我挨騙活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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