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邁著小步子走了進來，施施然對著李太后行禮。

　李太后接過沈玉湘遞過來地茶，慢吞吞地飲了一口，又嘗了一口糕點。

　林姑姑走上前去，瞥了一眼，那桌上擺放的糕點，全都是昔日子玥最吃的。

　永寧跪在地上，沒有李太后的準許，不能起。

　沈玉湘打破了這份尷尬，對李太后道：“太后娘娘，永寧郡主還跪著呢。”

　李太后抬眸看了永寧一眼，面無表。

　“起來吧。”

　永寧乖順地起，候在一旁，心里對沈玉湘重視了幾分。

　李太后是什麼人？別說現在了，便是在還是閨閣子的時候，便不是好惹地主，在后宮浸了十幾年，手段非常，城府極深，心思更是難測，沈玉湘一個毫無背景的民，竟然也能在李太后跟前說上話。

　怪不得方才進宮之前，林姑姑叮囑過，不可小看了沈玉湘。

　“永寧郡主似乎清瘦了不。”

　李太后盯著，臉平靜，雙眸卻如同淬了毒一樣，簡直恨不得將大卸八塊。

　若不是永寧，的玥兒怎麼會被楚佑那個混蛋糟蹋？又何必跟著楚佑遠赴天雍，結果不明不白地死在了路上，還把的親弟弟賠了進去。

　李太后死死地攥著下的扶手，忍了幾番，才忍住沒有沖上前去撕碎。

　永寧抬眸看，眼里盛滿了淚水，聲音沙啞道：“勞太后娘娘掛念，這一路回來，永寧心里記掛玥公主，夜不能寐，一想到玥公主……”

　“夠了！”李太后突然拍桌，大喝一聲。

　永寧真的沒有接著說下去，乖順地垂下眼眸，遮住了眸中的冷意。

　李太后想為難，就往傷口上撒鹽，倒要看看，李太后是不是真的敢殺了。

　沈玉湘連忙上前幫李太后順氣，聲道：“太后娘娘切勿氣，永寧郡主也是為玥公主的事難過。”

　李太后眸中涌起濃濃的哀戚。

　難過？

　他們或真或假的難過，有哪個比難過？

　說痛徹心扉都是輕了，有好多次，李太后真的很想就這樣隨著子玥去了。

　那是的親生兒啊，從小就捧在手心里，明明還那樣小，卻要遭這麼多的磨難，到底有什麼錯？

　李太后深呼吸一口氣，這些傷痛，暫且忍著，日后千倍百倍，定要奉還回去。

　“哀家且問你。”李太后看著永寧說道：“那一夜驛館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玥兒……到底是怎麼死地？”

　那一夜永寧早早地就歇下了，與子玥的院子相隔，是聽到了靜，才匆匆套上服走出去，卻被楚佑派來看管的侍衛攔住，永寧只怕子玥出了意外，不好跟楚非歡他們代，可是又沒辦法沖出去，直到后半夜，那邊的靜才漸漸消停下來，便看見一的尸被抬了出來，全都是子玥的暗衛。

　永寧緩緩道來，倒也沒有瞞，連楚佑脅迫之事也說了，為的就是在這件事里把自己摘得干凈，而實際上，確實也是與無關。

　永寧所說，倒是與紅袖說的相差無幾。

　“玥兒的尸呢？”李太后急切問道。

　派了好多人去榆關，卻始終一無所獲。

　李太后又怎麼忍心子玥的尸流落在外？魂魄無法歸鄉。

　永寧咬著下，“永寧也是第二日才知曉，玥公主的尸，被榮親王丟出去……喂狼了。”

　“嘭！”李太后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掃落了旁邊的茶杯，一地的碎片，茶水四濺。

　永寧跪了下去，哀戚道：“是永寧沒有用，永寧沒有保護好玥公主……”

　李太后頹頹地冷笑一聲，“你確實該死。”

　問不出什麼東西，加上看著永寧里，李太后就想起了自己可憐的兒，索揮揮手讓走了。

　看著永寧離去的背影，李太后的眸越發冷了。

　現在放過永寧，不代表不跟計較。

　只是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林姑姑。”李太后強撐著神吩咐道：“你去準備轎攆，哀家要去尚書府一趟。”

　李尚書已經病倒了，獨子死了，他到底承不住。

　可是現在已經不容許他們頹廢下去了。

　離開了寧圣宮，永寧并沒有著急回府，帶著小嬋漫無目的地在皇宮里走著，卻是有意無意往重華殿地方向而去。

　一抹影出現在宮街之前，便見知夏撐著傘緩緩而來，看見永寧時，著實詫異了一下。

　“見過永寧郡主。”知夏走上前，對著永寧福禮。

　“知夏姑姑快請起。”永寧對著一笑，看著甚是無害。

　知夏看著永寧蒼白的臉，又看了一眼來時地方向，用腳趾頭一想都知道，指定是李太后召見了。

　想起子玥的事，知夏也是嘆了口氣，不過對那些事卻也只字不提，只恐到了永寧的傷心事。

　“郡主這是要出宮嗎？可要奴婢派人準備轎攆？”

　永寧郡主微微搖頭，“哥哥已經在宮門口等我了。”

　知夏微微頷首，“那奴婢就先告退了，永寧郡主路上小心。”

　永寧看了一眼手中提的食盒，問道：“知夏姑姑手里拿的是什麼？”

　說到這個，知夏抿一笑，道：“今日蘇公子吵著要吃羊火鍋，重華殿的小廚房食材不夠，奴婢便去了膳房，命他們備著，順便帶了兩碟糕點，給他們解解饞。”

　永寧也笑了，落雪之中，分外和。

　“知夏姑姑待皇上真好。”知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卻又聽永寧問道：“只是永寧一直有一事不解。”

　“郡主但說無妨。”

　“我聽說那位蘇公子是皇上的救命恩人，不知蘇公子是哪里人士？”

　知夏對于永寧暗害青離的事一無所知，故而永寧此問，倒也沒有一點防備。

　“奴婢聽皇上說，蘇公子是落云山里的村民，也算是京城人吧。”

　永寧抿一笑，“知夏姑姑也莫怪我多，大概是知夏姑姑與蘇公子待在一起時間久了，未有察覺，蘇公子的口音不像京城人，倒像是南方那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