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書卻難得違反他的命令，搖搖頭，道：“我想見他。”

　楚非歡目微涼，錦書懇切道：“就一面。”

　書房的門被打開，永寧看著錦書失魂落魄地走出來，頓時有些不明所以。

　“云蘿郡主。”永寧走上前，看了一眼書房，并沒有看見楚非歡的影。

　“可是發生了什麼事？你的臉怎麼這麼差？”

　錦書看著永寧，想起方才楚非歡的話：“若是你有本事瞞過青離，我不阻攔你。”

　太了解青離了，看似涼薄，實則對待邊的人最為重視，尤其還是“死而復生”的蘇白。

　想要避開青離見到蘇白，又談何容易？

　錦書將這些話與永寧說了，永寧頗為意外。

　所以錦書進京，只是為了蘇白？

　錦書了劍，右手垂在側，手腕卻顯得有些僵。

　知道楚非歡接下來要做什麼，正是如此，所以才馬不停蹄地趕到京城。

　這次事之后，不管是楚非歡還是，都不會留在青霄了，他們會回到天雍，回到那充滿黑暗與仇的天雍皇宮。

　也就意味著，可能再也見不到蘇白了。

　永寧沉默片刻，道：“我可以幫云蘿郡主見到蘇白。”

　錦書眸一亮，向來波瀾不驚的臉上浮現了幾分喜。

　“你說真的？”

　永寧眸中閃著，“不過郡主也要幫我一個忙。”

　為襄王府的郡主，永寧想要進宮并不難，只是這幾日皇宮的戒備卻異常森嚴，永寧知曉李太后宮前夕，自然是萬事警惕。

　一番盤查之后，宮門前的侍衛才放們進去。

　這幾日雪停了，天氣卻越發冷了，這會正是上朝時間，皇宮里顯得有些冷清，只有幾個掃雪的宮，在宮街上忙活。

　永寧帶著丫鬟打扮的錦書，直接朝著重華殿而去。

　永寧早就派人盯了重華殿，每日青離與蘇白的作息都一清二楚。

　蘇白向來早睡早起，在青離去上朝之后，便窩在重華殿里自己玩耍，比如此刻，他正蹲在雪地里玩雪，周圍不見一個伺候的宮人。

　過半開的宮門，錦書看著那抹白的影，袖中的手猛地攥，眼眶瞬間紅了。

　看著他毫無顧忌地蹲坐在雪地里，晃著一條，手里還握著一團雪，冷得直哆嗦，臉上卻掛著傻乎乎的笑，七尺男兒，卻如三歲孩一樣，自己與自己玩耍，卻也樂得不行。

　這是蘇白嗎？錦書問自己。

　年時猶如海浪一樣涌了過來，記憶中的蘇白，永遠穿著一白，有時候很干凈，有時候又十分邋遢，剛到孤云山莊地時候，他最喜歡捉弄，抓兩只蟲放在的被窩里，在的飯菜里放豆，有時候故意把挑揀的藥材弄，害得被青華一頓責罵……

　他可以像個風度翩翩的年郎，也可以邋里邋遢像個小子，整日跟著青離為非作歹，卻不知從某一日起，他在面前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高。

　起初只是窗臺上的花，后來是一盒胭脂或糕點，甚至是一件雪白的子。

　蘇白說，他喜歡白，若是穿上白，那他更稀罕了。

　大概是因為這句話，所以一次也沒有穿過，那一件也很喜歡的白。

　很多愫，在萌發的時候，便被掐死在搖籃之中。

　很清楚與他的距離。

　但是越是克制自己不去想，便越控制不住地去想。

　欠青離一條命，可是欠蘇白，十四年的。

　如今他好好地活著，是不是該高興？

　可是看著他臉上的天真無邪，又不知該哭該笑。

　永寧的眼睛掃了一眼四周，并沒有看見白寒的影，但知道，他一定就在重華殿。

　永寧低聲道：“你也看到了，他現在這副樣子，除了青離誰也不認得，若你貿然去找他，只怕還會驚青離，還有保護著他的暗衛。”

　錦書目悲戚地看著他，喃喃道：“他不該是這樣的。”

　蘇白是驕傲的，是肆意的，而不是像一個孩一樣無知，像殘疾一樣不良于行。

　“好與不好，也都這樣了。”永寧面平靜如波，“青離差不多要回來了，我們還是走吧。”

　錦書不舍地盯著他的臉，任由著永寧拉著離開。

　朱紅的宮墻，劃過一道翠綠的角。

　轉的那一瞬間，并沒有看見，蘇白抬起的眼眸。

　那團雪在他掌心，一點點地收，松松的雪團，如他眸中的寒冰，冷非常。

　白寒站在另一側，宮門恰好擋住了他的視線，他并沒有看見永寧他們，只看著蘇白突然蹲在原地發呆，還以為他不舒服了，便走上前去。

　“蘇公子……”

　蘇白茫然地回頭，眼底一片迷蒙的霧氣。

　白寒遲疑道：“蘇公子要不要進屋休息一下？”

　蘇白咧一笑，將手中的倒扣在地上，嘟著道：“才不呢，阿離快回來了，我要給堆一個小雪人。”

　白寒看著他面前的雪團，角了。

　這幾日雪停了，只有在夜里才會飄著小雪，這重華殿，因為蘇白喜歡玩雪，所以青離不允許宮人掃雪，可是地上的雪倒也積不了多，說要堆雪人，也只能玩玩而已。

　而就在永寧們離開不久，青離也帶著知夏回來了。

　蘇白還在院中玩得不可開，把殿的古董花瓶都搬了出來，也不知道在折騰什麼，青離搖搖頭，吩咐知夏去準備午膳，自己便又栽進奏折堆里了。

　永寧沒有急著離開皇宮，而是帶著錦書慢悠悠地在皇宮走著。

　“蘇白已經忘了你了，關于過去的記憶，他也都不記得了，于你而言，或許也是一件好事。”

　錦書冷著一張臉，沒有說話，眸有些復雜。

　還是不敢相信，方才所見的人，與過去的蘇白是同一個人。

　“青離……什麼時候找到他的？”

　永寧扯了扯角，“說出來也巧，就上一次，摔下落云山后，被墨珩找了回來，邊還帶著蘇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