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蘭也不是扭的人，幾句話便道明瞭來意。

三小姐即將出嫁，嫁妝已經備的差不多了，只是這陪嫁丫鬟的人選還沒有完全定下來。

論相貌，錦蘭堪稱清秀，不算特別出衆。論資歷，錦蘭伺候三小姐多年，倒是夠了資格。不過論年齡，錦蘭比三小姐還大上一歲，顯然不是陪嫁的最好人選。

錦蘭卻一心希能做上陪嫁丫鬟，便求到了錦繡面前來，自然是希錦繡能在合適的時候爲說幾句好話。

放眼整個陸府，能在沈氏面前說的上話且有分量的人，寥寥無幾。錦繡絕對可以稱得上其中一個。錦蘭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來求錦繡是最好的了。

錦蘭有這想法，也毫不奇怪。

做陪嫁是丫鬟們最好的出路之一。一旦跟著出嫁的小姐到了姑爺的家中，便一躍爲小姐的心腹。若是能借此上位固然很好，就算做不了通房也不要，也總能找個不錯的親事。日後繼續做管事娘子就是了。

錦繡聽了這席話第一個反應卻是笑了起來，之前就曾約約有了這方面的猜想。只是聽錦蘭親口說出來，覺又自不同，讓人頓時心生慨。

原來，當年的小姐妹們也開始一一盤算籌劃起了自己的未來了。

錦霞去年做了二小姐的陪嫁，日後說不定就能做了二姑爺的通房，至不濟也能許配給李家的管事，未來一片明。

錦書被陸泉給惦記上了，說不準很快就能傳來好消息。算起來也是個不錯的出路。

錦蘭若陪著三小姐嫁到展家，是不是也在打著做通房丫鬟的主意？

這麼一想，難免又聯想到自己的上，頓時生出許多惆悵來。真不知道自己要熬到哪一天才能如願以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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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蘭見錦繡怔怔的想著心事沒有出聲，不由得忐忑起來：“錦繡，我這要求是不是讓你爲難了？若是實在爲難的話，那便算了吧……”誤以爲錦繡不肯應承此事，心裡頗有點沮喪。

錦繡一愣，連忙笑著說道：“你這是說哪兒的話，有什麼可爲難的，我不過是在盤算著該怎麼跟夫人張口說這事。放心好了，我一定盡力幫忙。”

這話說的分外心舒適，錦蘭立刻喜笑開，拉著錦繡的手不肯鬆開：“好錦繡，我先謝謝你了。”

相識多年，錦蘭也是清楚錦繡的子的。錦繡從不輕易出言許諾，一旦應承了，自會盡力。既然錦繡肯這麼說了，就表明錦繡一定會替出力了。

錦蘭好似見到了自己風做陪嫁的那一日，笑的合不攏，極爲高興。

錦蓮打趣道：“錦蘭，雖說我力量微薄，比不上錦繡說話有分量。不過，到時候我也一定幫襯幾句。你是不是該一併謝謝我？”

“那是當然，改日我一定送上厚厚的兩份謝禮”錦蘭笑嘻嘻的，心很是暢快。

錦繡笑道：“謝禮就不必了，若是你心想事了，我們得準備一份厚禮送你走纔是。日後發達了，可千萬別忘了我們這些好姐妹。”

錦蘭被恭維的飄飄然。

錦蓮空來了一句：“錦蘭，你日後也想做姑爺的通房丫鬟嗎？”

錦蘭笑著搖了搖頭，極爲坦白的說道：“我倒沒有那個奢。你看看我，長相不出衆，過上兩年年齡也大了，姑爺哪裡會看上我。我伺候三小姐幾年，一來捨不得脾氣溫和的三小姐，二來也不甘心被隨意的分到別的主子手裡重新開始，便想著跟三小姐一起去展家。說不定還能搏一個不錯的機會呢”

按著慣例，三小姐出嫁之後，除了陪嫁丫鬟之外，其他的所有丫鬟都要重新分配到別的主子的院子裡去。

錦蘭已經十七歲了，若是被隨意發配到了不寵的主子手下，定會影響了日後的婚嫁。自然不如早做打算了。

錦繡讚許的看了錦蘭一眼：“這想法倒是很實在。”若是錦蘭抱著飛上枝頭的夢想，纔是不太現實的事。

誠如錦蘭自己所言，相貌不特別出衆年齡又偏大的丫鬟，姑爺不見得看上眼。還不如想些實在的好。只要錦蘭能跟著三小姐嫁到展家去，三小姐怎麼也不會虧待了自己的心腹丫鬟的。

錦蓮用崇拜的眼神看著錦蘭，誇張的讚道：“錦蘭，你好聰明好厲害，想的好長遠。”順便嫌棄自己幾句：“誒，我最一無是了。姐妹們都比我聰明伶俐能幹。日後你們都有了好前程，我可不知道會變什麼樣子呢”

錦蘭撲哧一聲笑了起來，揶揄道：“喲，你哪裡還用發愁。只怕有人早急的團團轉要到夫人面前求親了呢”

小路子對錦蓮有意的事，整個府裡的丫鬟們早就傳開了。錦蘭早聽聞了風聲，毫不客氣的拿來取笑錦蓮。

錦蓮沒料到錦蘭會蹦出這麼一句來，俏臉騰的紅了，期期艾艾的反駁：“哪、哪有的事，別、別瞎說。”

錦繡和錦蘭嘻嘻哈哈笑了一團。小路子就是錦蓮的死，一提小路子錦蓮立刻就張了。

錦蓮窘的連連辯白，只是這種事越描越黑，兩人笑的更加厲害了。

錦繡笑的肚痛，衝著錦蓮擺了擺手：“得了得了，別再遮掩了，都是好姐妹，一天到晚藏著掖著做什麼。”錦蘭也不是外人嘛

錦蓮被取笑的著急了，不假思索的反駁了回去：“你倒是會來取笑我，你怎的不說說你自己？要不要我跟錦蘭說說那個二掌櫃的事？”

有八卦有八卦錦蘭的眼睛立刻亮了，急急的追問：“什麼二掌櫃？”

錦繡咳了兩聲，連連衝錦蓮使眼，顯然不想繼續談論這個話題。

錦蓮佔了上風，心裡滋滋的，大度的決定放錦繡一馬，也住了。就是嘛，大家半斤八兩，誰也不說誰多好啊

錦蘭卻來了興致，追問個不停。

認識錦繡這麼多年，還從未聽說過錦繡對哪個男子上過心呢這種八卦誰不好奇啊

錦繡立刻使出最擅長的招數來應付錦蘭的追問：“錦蘭，我和錦蓮今日先去了大的院子裡，聽到了一個很勁的消息，你要不要聽？”

要讓好聽八卦的錦蘭轉移注意力，最佳的辦法莫過於拋出一個更聳的消息了。

錦蘭果然頗興趣：“是有關誰的？說來聽聽。”

錦繡暗讚自己一聲，然後笑著將陸泉求娶錦書的事說了出來。錦蘭聽的興致，驚歎不已：“哇，真沒想到陸泉這麼按捺不住子，怎麼著也該再等上一兩年吧”

錦書也才十七歲，正是最合用的時候呢素月要捨得放人才是怪事。

錦繡聳聳肩：“這事能不能不到最後誰也不清楚。”大的態度不明，錦書自己又不樂意，陸泉想如願，估著也得費一番功夫呢

錦蘭嘆道：“依我看，陸泉也不錯的。錦書若是嫁給了他，也算是不錯的選擇。只是心氣高，不見得願意呢”錦書相貌上佳，聰慧伶俐，滿心想著攀高枝。自然看不上陸泉了。

對著錦書的事大發一番慨之後，錦蘭還想再繼續追問錦繡本人的事。

錦繡一見錦蘭的臉不對勁，立刻又扯到了素蕓的事上去了。

果然，錦蘭的注意力又被素蕓捱打一事吸引了過去。

錦蓮到了此刻也看出了錦繡的用意，心裡不由得暗笑不已。錦繡最最狡猾了，想套問的心裡話可不容易。不知道試了多次也沒功過。端看錦蘭的本事如何了。

事實證明，錦蓮做不到的事錦蘭也是辦不到的。

沒見錦蘭正在豎起耳朵聽錦繡說話麼？早被錦繡牽著鼻子走了，哪裡還想的起那個二掌櫃的嘛

錦蘭顯然也爲素蕓憤憤不平：“二也太過分了，素蕓姐又沒犯什麼大錯，老老實實的伺候二爺幾年，一直安分老實。還想怎麼樣？難不真的想把素蕓姐攆出去不？”

比起素月來，素蕓可謂低調老實又安分。對二本沒造威脅。就這樣，二還是挑刺找茬，心狹窄可見一斑。

錦蓮深有同，和錦蘭就著此話題進行了一番深刻的探討。

只要不扯到順子上，錦繡很樂意陪錦蘭說說閒話。

到了後來，錦蘭越說越起勁，大有秉燭夜談的趨勢和想法。

錦繡極其委婉含蓄的暗示了一下：“錦蘭，要不，今晚你便睡在我這兒吧明日一大早再回去也不遲。”

錦蘭頗爲這個提議心，聞言躊躇半晌，總算狠下心來拒絕了：“算了吧，我還是回去了。”

徹夜不歸可不是什麼好事，若是被主子逮著了可沒好果子吃。正在積極表現的重要關頭，什麼都得分外小心纔是呢

待送走錦蘭之後，錦繡總算鬆了口氣，終於可以休息睡覺了。

錦蓮笑嘻嘻的宣佈：“我今晚就犧牲一下，在你這兒睡覺陪你聊天怎麼樣？”

老天，你饒了我吧錦繡不雅的翻了個白眼。

攆走一個錦蘭也就罷了，這個錦蓮纔是真正的牛皮糖不好打發呢得了，今天晚上的覺別想睡安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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