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老夫人淡然開口道：

“親家公子想必也認識此人。這位是蘇氏從蘇家帶來的陪嫁嬤嬤，如今在我沐府已經過十二年，日日在蘇氏跟前伺候，堪稱親信。”

沐老夫人的話句句屬實，並無不妥。

“給大爺行禮。”桂嬤嬤急忙跪拜，禮儀姿態毫無缺失。一句“大爺”道盡多主僕。

蘇尚對桂嬤嬤並不陌生，點點了頭。先不說在蘇府的誼，就說蘇氏與他之間的傳話，桂嬤嬤也做了不。對於這種老嬤嬤，他向來寬厚。只是，如今看來卻不是那麼簡單。

“桂嬤嬤，把你知道的事都說出來吧。”沐老夫人朝點點頭，語氣還算和善。

事到了這步田地，別說蘇尚了，就算一旁的沐傾心也看明白了幾分。

桂嬤嬤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來，又是沐老夫人帶來的，要說對蘇氏無害，誰也不信。聽聽老夫人這句話——“都說出來”。

沐傾心跟在蘇氏邊，蘇氏的所作所爲雖不十分清楚，但也耳濡目染知道一些。被蘇氏當作心腹一樣的桂嬤嬤如果把什麼都說了出來，沐府哪裡還有容之地。

“桂嬤嬤，母親是怎麼對你的，你豈能在此刻害！”沐傾心仗著年紀小，站出來打抱不平。

掐著腰，指著桂嬤嬤的鼻尖，毫無高門小姐姿態。就連蘇尚也不蹙眉。

“讓親家公子見笑了。”沐老夫人致歉道。

蘇尚急忙擺手，沐傾心也是他的外甥，要說致歉，他也有責任。蘇尚這邊還在想著回去後要給沐傾心找幾位教養嬤嬤，這樣的氣度以後可怎麼見人。

冷不丁，沐老夫人吩咐道：

“孫嬤嬤，掌。”

所謂掌，自然指的是沐傾心了。

“舅舅救我。”沐傾心將事態把握的很準，急忙躲到蘇尚邊，可憐兮兮喊救命。

眼見孫嬤嬤步步而來，蘇尚本沒有害怕，被沐傾心拽著一角不覺煩躁，語氣不善道：

“老夫人，

這是……”當著他的面就打孩子，這不是不給他面子嗎？

沐老夫人也不氣惱，笑瞇瞇解釋道：

“親家公子不理宅，恐不知曉。爲一個妾室，卻讓孩子管娘，這是大忌。”

的話間接嘲諷了蘇尚一頓，說他爲男子居然跑到別人家裡管起宅之事，不知恥。

“這……”蘇尚的臉上變幻莫測，他自然聽得出沐老夫人的嘲諷，可這也是無奈之舉。家裡人都去了南邊，唯他一人留在北方。如今蘇氏出事，他爲哥哥怎能不理？

可沐老夫人說的有有理，他也看出沐傾心在府中是如何驕縱。嫡庶有別，雖們在蘇家是嫡，可嫁出去的兒潑出去的水，到了婆家怎麼還能如此放肆？蘇尚一向秉公辦事，在條理清晰的況下，他無法反駁。

可是，當著他的面罰，面子上又過不去。一時間，蘇尚有些爲難。

“罷了，看在親家公子的份上，饒過這回，如有再犯，絕不輕饒。”沐老夫人大度揮揮手，這話說出來讓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打個掌給顆棗吃，一手下馬威讓蘇尚也不敢造次。

沐傾心躲在蘇尚後，再不敢說話。

“回老夫人，老爺，還有大爺。蘇姨娘暗中勾結所謂懷安寺高僧，說大小姐和白姨娘肚中早逝的孩兒是妖，以此剷除……”桂嬤嬤直言不諱說出蘇氏的謀詭計，除了早已知的沐老夫人，所有人面面相覷。

沐相爺早知蘇氏用心險惡，卻想不到竟連白氏已經去世的孩兒都不放過。當他手拿罈子的時候，想到他的兒子竟睡在那樣冰冷的地方，他的心便忍不住疼痛。那孩子已經去了，蘇氏竟狠心至此？

沐相爺的目太過灼熱，蘇氏搖著頭，大聲道：

“你胡說！”的聲音有多大，心中的害怕就有多強烈。

本以爲桂嬤嬤頂多說些莫須有的小事，卻沒想到，竟直擊要害。這件事，桂嬤嬤怎麼敢說！

瞪著桂嬤嬤，眼神恨不得殺

掉桂嬤嬤。可桂嬤嬤低著頭，對什麼都不多看一眼，自然無法看到的目。

“蘇氏，可有此事？”沐相爺憤怒到了極點，厲聲道。若不是礙於蘇尚在此，他會直接殺掉蘇氏。不過一個蘇家罷了，難不他堂堂沐相會沒有可用之人？

他纔剛剛與白家和好，若這件事被白家得知，他沐家還有何面面對？

幾乎是本能，蘇氏“撲通”跪倒在地，匍匐在沐相爺腳下，不安哭訴道：

“老爺，我們相識數載，我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瞭解嗎？我怎會做那樣齷齪骯髒之事！”自問對沐相爺的心思把握的很好，轉過又對桂嬤嬤道：

“桂嬤嬤，我自問待你不薄，你究竟因何故來陷害我？若家中有難，你說出來，不止是老爺，我大哥都會幫你。”

的話雖然一片關懷，但“家中”二字卻已點明所有。明明白白在威脅桂嬤嬤，就如對待秋月一樣，桂嬤嬤全家都在的掌握之中。從不輕信旁人，相信，只有利益才能共存。

預想之的害怕並沒有出現，桂嬤嬤反倒直了子，原本老態的臉上顯幾笑意。

“蘇姨娘，奴婢的家人被老夫人照顧的很好，還請姨娘放心。”咬著牙給蘇氏福了，千言萬語道不盡心的痛苦。

“老奴黑了一輩子心，不想臨老還得替蘇姨娘遮掩。大小姐多麼善良一孩子，蘇姨娘你怎麼忍心陷害？老夫人，其實不止這件事，包括二小姐丟失的步搖。還有大爺和孃的中毒，全都是蘇姨娘的計謀。爲的就是除掉大小姐和大爺。”

已無威脅可言，桂嬤嬤說起話來格外輕鬆。蘇氏的所作所爲瞭解大半，隨便說出幾件事，也能讓蘇氏萬劫不復。

這回，連沐老夫人也吃驚了。只審問了最近的事，先前的事還沒來得及問。誠如預料的一般，蘇氏的心思從來不簡單。

“你胡說！胡說……”所有的一切都被暴了，蘇氏頓時慌了手腳，只會一遍遍地否認，卻無從解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