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歡國師聽了楓林師的話，仍是低頭看著一葉畫出的地圖，語調淡泊地說了一句：“那又如何？”

　心緒極度不寧中的楓林師被自己的師兄問住了，是貪狼也好，不是也罷，他如今能做什麼？憑他一人之力，禍天下去？楓林師很清楚，他沒這個本事。

　“本就是虛無之事，”無歡國師道：“你修佛求道，到底弄清楚，為謂道了嗎？”

　“天星子什麼也沒有與我說過，他，”楓林師話到這里愣了一下，問無歡國師道：“莫問在我上還了手腳？”

　無歡國師輕笑了一聲，道：“比起他想要你的命，些手腳算得了什麼？為了你，天杰大師如今病危，日后賞人間風景之時，不要忘了天杰大師對你的恩。”

　楓林師面沉似水地道：“景陌？”

　“我們不知道莫問的計劃是什麼，”無歡國師低聲道：“不過陛下覺得不知道也不必強求答案，將莫問做的這些安排一一打破，那他的計劃自然就不可能功。到了最后，勝負已定，莫問的所思所想于我們而言就更沒有意義，惡人已死，綠水青山依舊，我們還要在意莫問什麼？”

　楓林又是默然半晌，最后道：“話是沒錯，可是能嗎？”

　無歡國師指了指一葉。

　楓林師看著對他們師兄弟的說話毫無反應的一葉。

　無歡國師輕聲道：“說命由天定，我倒是相信事在人為。”

　“抓到他是一個意外，”楓林師說。

　無歡國師道：“那發生在公主上的意外就太多了。”

　楓林師慢慢地，將背靠在了后的墻壁上，就像玉小小說的那樣，他需要時間來靜靜。

　無歡國師用手一下團在紙上的蠱蟲。

　蠱蟲在紙上翻滾了一下，爬得遠了一些，不傷無歡國師，卻也不愿意親近這位國師大人。

　一葉的雙眼仍是呆滯，但手上的筆一直沒有停過，永生寺后山的地形圖在他的手下，一點一點地變得完整起來。

　玉小小這個時候帶著顧大將軍站在王嬤嬤的面前，看著王嬤嬤給往油紙袋，食盒里裝吃的。

　王嬤嬤跟玉小小絮叨：“大將軍要吃，你就給大將軍吃，這些東西沒了，公主你回來，奴婢再給你拿，你別不給大將軍。”

　玉小小被王嬤嬤絮叨煩了，說了句：“嬤嬤，我在你的心里就是一只護食的狗嗎？”

　王嬤嬤又不想跟這個貨說話了！

　玉小小手拿了個糥米團子塞里了，為了證明自己不是一只護食的狗，又往顧大將軍的里塞了一個，說：“爹，吃，想吃什麼就說，這里沒有，我們出去買。”

　王嬤嬤不得不又開口道：“公主，你帶著大將軍回宮就好了，你們在街上，要是讓認識大將軍的人看見了呢？”

　玉小小說：“不會的，跟顧家是好朋友的人都去給小顧他媽上墳去了。”

　“那不是上墳，那是吊唁，”王嬤嬤話說到這里就嘆氣，這話怎麼說起來這麼怪呢？

　玉小小問吃著糯米團子的顧大將軍：“爹，你還記得徐淑是誰不？”

　顧大將軍拿著糯米團子沖玉小小晃了晃，說：“好吃。”

　“哈哈，”玉小小高興，跟王嬤嬤說：“我一直忍著沒打死小顧他媽，嬤嬤你知道為什麼不？”

　王嬤嬤說：“我不知道。”這位主子的腦子，不清楚是怎麼長的。

　玉小小著小脯說：“因為我知道，一定有比打死更心的事在等著，現在我這爹不認識了，不是真了，嬤嬤你說，這夠不夠心？”

　果然，王嬤嬤看著自家公主想，這種腦子，正常人跟不上。

　顧大將軍吃完了一個糯米團子，又盯著點心盒里的糕點看。

　玉小小很土豪地一揮手，說：“想吃什麼隨便拿，我請客。”

　顧大將軍把點心盒子抱手上了。

　玉小小傻了，說：“爹你全要哦？”

　顧大將軍也不用手拿點心，他直接把臉埋點心盒里去了。

　玉小小……，人艱不拆了，怎麼能這樣吃呢？！

　“不能這麼吃，”王嬤嬤忙就喊了，這麼吃，噎著怎麼辦？“公主，你快攔著大將軍！”王嬤嬤讓玉小小上。

　玉小小卻拿起桌上的另一個點心盒，拿起點心就往里猛塞，再不吃就沒了！

　王嬤嬤淚奔，這到底是造了什麼孽？怎麼就照顧出這麼一個貨來了啊？

　顧大將軍抬起頭，臉上沾滿了糯米，看看玉小小手里的點心盒，說道：“我吃得比你快。”

　玉小小看看顧大將軍的，又活一下自己的，這事沒理由會輸，在末世的時候，和死狗男人合作，啃半頭豬，也不過用時30分鐘！（你確定你倆長著嚨嗎？-_-|||）“我比你快，”顧大將軍這會兒看著很高興，臉上一副勝利者的表。

　這表看得王嬤嬤想哭，這是顧大將軍啊，當年威名赫赫的顧大將軍啊！

　玉小小說：“不可能。”

　顧大將軍還是這句話：“我比你快。”

　這事不能忍！

　玉小小深吸了一口氣，把臉也埋點心盒里了……

　王嬤嬤看到這一幕，說不出自己是個什麼心來了，守了一輩子規矩的王嬤嬤坐在了后的坐椅上，沒力氣站著了。

　玉小小很快就啃完了一盒點心，抬頭的時候，臉上也是一臉白面。

　顧大將軍看著空了的點心盒，呆了一呆，說：“空了。”

　玉小小把空了的點心盒一扔，說：“比吃的，爹，你永遠也不可能吃過我。”

　“不會的，”顧大將軍固執道。

　“那就，”玉小小低頭看桌上的吃食，想著接下來比什麼。

　王嬤嬤把桌子一拍，高聲喊道：“夠了！”

　顧大將軍被王嬤嬤喊得一驚，隨即就目兇，沖王嬤嬤抬手了。

　“別！”玉小小一看這爹要揍的胖嬸了，忙往前一撲，把子掛在了顧大將軍的手臂上，說：“爹，爹咱們冷靜冷靜，嬤嬤是自己人，不能揍的，爹！”

　顧大將軍看看掛自己手臂上，雙腳都離地了的玉小小，說了句：“不能？”

　“不能，”玉小小認真道：“嬤嬤會做很多好吃的，打傷了嬤嬤，我們吃什麼呢？”

　王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