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鳥兒拍著翅膀追逐著而去,越飛越遠,越飛越高……
隨著一隻灰鴿飛碧霄堂,西戎叛的事也傳到了南疆。
比起王都的風雨來,駱越城卻還是悠哉愜意,城中上下著慵懶的夏日時。
此時,天空一片昏黃,黃昏涼爽的夏風輕拂著小花園的湖面和湖上麻麻的荷葉。
忽然,一隻手從湖邊的涼亭中出,魯地從荷葉間掰下了一個翠綠的蓮蓬。
幾顆白生生的蓮子被人從蓮蓬中剝出,又被拋了兩顆出去,一顆落某人的口中,另一顆被另一人隨手接住,笑嘻嘻地說:“小四,你這人真是沒調。我們是來賞荷的,又不是來採蓮蓬的。”
蕭奕話是這麼說著,卻是不客氣地把接到的蓮子丟自己口中。
“咔呲,咔呲……”
鮮的蓮子在脣齒間甜滋滋、清涼涼,清新爽口,令人心曠神怡。
“小白,這蓮子清脆鮮甜,甚是不錯。小四,趕給你家公子也試試!”蕭奕一邊說,一邊也掰了個蓮蓬下來。
小四鄙視地瞪了蕭奕一眼,懶得理睬他,專心地給自家公子挖著蓮子。
蕭奕盯著那蓮蓬,突然話鋒一轉:“小白,西夜這次解我燃眉之急,你說我要不要給西夜新王送籃蓮子去,聊表心意啊。”
蕭奕笑得如盛夏的烈日般燦爛,語氣中卻是毫不掩飾的嘲諷。
雖然語白很早就預料到西夜會在幾年再來犯境,卻也不可能確地預估出日期,直到平侯在二月底的時候告訴他們西夜已經蓄勢待發,應會在半年來犯大裕,他們才得以順勢而爲……走到今天這一步!
語白含笑地看著前方碧綠的荷葉與芬芳的荷花,淡淡道:“接下來,有西夜戰事,我們那位皇上想必會要安南疆了……”
蕭奕從沒有北伐的意思,也不想與大裕爲敵。
只是無論誰坐在那把至尊之位上,鎮南王府的存在都會爲他的眼中釘,所以,蕭奕唯有整合南域,暗中發展勢力,待到南域真正穩固下來,鎮南王府和南疆軍才能立於“進可攻、退可守”的不敗之地,再也不用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步步爲營,夾著尾做人。
這個計劃一直到二月底驟然發生了變化……
蕭奕收到了來自王都的飛鴿傳書,得知皇帝竟然想要讓南宮玥和小蕭煜去王都爲質子,這一點徹底地激怒了蕭奕。
蕭奕從來不是願意忍的人,和語白商議後,兩人決定據平侯的關於西夜即將來襲的訊息,順勢利用皇帝給的這個“機會”,在蕭煜的雙滿月宴上直接以抗旨來挑釁皇帝,促使皇帝對南疆下手,如此,才能讓南疆各府親眼見證這一幕,讓南疆上下知道此事是皇帝不仁在先;如此,才能挑起南疆人心中對皇帝的不滿與怒火,讓萬千南疆將士和百姓得以衆心歸一。
既然皇帝不仁在先,那麼接下來無論鎮南王府做什麼,也只是心寒,是“不得已而爲之”,以後,南疆再不用制於皇帝……
果然,每一步都如語白預料般進行。
如今西戎犯境,皇帝必無力征戰南疆,這麼一來,他就必須要對南疆有所安!
蕭奕眉眼一挑,雙臂抱,嘆息著道:“不過啊,世人皆知我蕭奕桀驁不馴,真也!就算是別人想安我,也要看我同不同意、接不接是吧?”
小四聞言,差點手一把手中的蓮蓬掉湖裡了,腹誹道:什麼“真也”,自吹自擂!還是這麼厚臉皮!
蕭奕當然看出小四的心思,笑嘻嘻地說道:“總要讓天下人知道我蕭奕可不是隨意能得罪的!”
誰敢把主意打到他妻兒上,他就讓誰不能安生!
蕭奕的眸中閃爍著野般的銳芒,誰也不會把他的話當做玩笑來看!
語白淡淡地一笑,脣畔笑意更濃,他最欣賞的正是阿奕的這分肆意……
語白眸一閃,又道:“我們的皇上現在估計正在苦惱著該找誰頂罪……”他接過小四遞來的蓮子放在掌心把玩著,蓮子雖清甜,可是蓮心卻苦難當……
皇帝既然已經下了明旨斥責鎮南王府幾大罪狀,如今要安南疆,又不能自打,必然要找人頂罪……畢竟皇帝又怎麼“會”犯錯!
管他呢!蕭奕無所謂地聳聳肩,道:“這一次,我們至給南疆爭取了一兩年,這筆買賣,值!”
皇帝講究“一言九鼎”,一旦他“金口玉言”地公告天下說,鎮南王府無過。那雖然不是蓋棺定論,卻也不是隔幾日就可以隨口再推翻的,那麼接下來至一兩年,南疆都安若磐石。
至於一兩年後……大裕將再也奈何不了鎮南王府!
傍晚的夏風吹來,吹得荷葉搖曳著簌簌作響,荷香撲鼻而來。
蕭奕看了看天,道:“小白,夜風涼,我們回去吧。”頓了一下,他又想到了什麼,提醒道,“小白,別忘了我們明日要去丹湖泛舟賞荷,你晚上早些休息。”
他眨了下右眼,那意思分明是在說,要是語白敢不出現,他會親自上門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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