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咬了咬牙，拍著扶手道：“好！朕準了！”

一錘定音。

詠的到來讓這死水一般的朝堂總算是起了些許的漣漪……

早朝後，詠又去了一趟書房，和皇帝談了許久許久。

七月十五，韓淮君被任命爲平西將軍，率三萬大軍，快馬加鞭地前往飛霞山支援。

南宮昕和傅雲雁一早去了城門口送走了韓淮君以後，就一起去了詠大公主府，小夫妻倆的心中都是沉甸甸的。

他們到五福堂時，除了詠以外，五皇子韓凌樊也在。

看著南宮昕二人，韓凌樊有些複雜地問道：“他們走了？”

“他們”中不止包含韓淮君，還有韓凌賦。

南宮昕應了一聲，韓凌樊的表更爲糾結，脣抿了一條直線。

傅雲雁和南宮昕換了一個無奈的眼神，都是心中幽幽嘆息。

本來，皇帝是屬意五皇子韓凌樊隨韓淮君一同前去飛霞山，負責大裕和西夜的議和，卻韓凌樊拒絕了。

韓凌樊願意代父出征，卻不願卑躬屈膝地向西夜低頭！

皇帝和五皇子父子倆在書房裡說了什麼，沒人知道，只知道韓凌樊被皇帝責罵，並令其跪在檐下自省，直到一個時辰後，聞訊而來的詠勸下了皇帝。

後來，皇帝就退而求其次定了恭郡王韓凌賦前往西疆與西夜議和，只是和親公主人選一直沒定下來……

南宮昕看向了詠，略顯忐忑地問道：“祖母，您覺得君表哥他……”韓淮君能在這樣苛刻的況下，大獲全勝嗎？

傅雲雁和韓凌樊的目也看了過去，屏息以待。

坐在上首的詠穿了一件簡單的石青褙子，雙手捧著青瓷茶盅，輕啜著熱茶，眸中只餘下嘆息和失。

回王都以後，很快就得知了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包括奎瑯、南疆、西夜……

皇帝的種種行爲讓詠太失。

昨日早朝後，獨自去書房找皇帝，就是想勸皇帝要戰不要和，但是皇帝諸多推搪和藉口，就是不肯聽的，對西夜畏之如虎。

故人仙去，大裕早就不是悉的那個大裕了！

詠放下茶盅，卻是不答反問：“你們覺得西夜和百越相比如何？”

三個年輕人面面相覷，他們不曾親上過戰場，都不敢妄議。

詠也沒指他們回答，冷哼了一聲，繼續道：“說起討伐鎮南王府，一個個爭先恐後，慷慨激昂，如今到西夜，就跟耗子見了貓似的……”

詠的話語中毫不掩飾的嘲諷，嘲諷的不只是滿朝文武，還有皇帝。

詠心中對鎮南王府的實力心知肚明，曾經在老鎮南王麾下爲將，當年也曾隨南疆軍一起在戰場上與百越人廝殺，可以很確信地說，百越決不比西夜弱，而南疆周邊諸多小族小國又多是彪悍的，南疆軍這幾年連著大敗百越、南涼，那是從殺戮與鮮中走出來的一支雄師，又豈是那些養尊優的大裕軍隊可以比擬的！

可是皇帝和滿朝文武只是看近幾年鎮南王府和南疆軍四下征戰，就認爲南疆如今兵力虧損，民生不利，纔敢肆無忌憚地挑起戰事，真是異想天開！

詠不由想去自己前年去南疆時所見所聞，南疆如今軍心民心穩固，百姓皆安居樂業，就像一棵枝葉繁茂的大樹，生機。

反觀大裕朝堂……

詠嘆了口氣，道：“如今朝臣上下全都目短淺，欺怕，還有皇上……”說著，詠看向了韓凌樊，“狡兔死，走狗烹！實在令人心寒。”

韓凌樊沒有說話，雙手地握了拳頭。他雖然也覺得父皇做得不對，可是爲兒子爲臣子，他卻不能妄議父皇。

“姑祖母，”韓凌樊渾繃，如一張被拉滿的大弓，看著詠道，“我相信君堂哥一定能打勝仗……”

他鄭重其事地說著，也不知道是想說服詠，還是想說服他自己。

詠淡淡地一笑，道：“將在外，後方卻是不穩，時刻想和，爲將者又能如何？！”

再驍勇善戰的將領，也須得君臣一心，方能發揮作用，如同先帝在時，家軍、南疆軍才得以大放異彩！

詠眸微微黯淡，哎，自己真是老了，老是想到以前的事……

詠定了定神，再次朝韓凌樊看去，正問道：“小五，你近日可還有服五和膏？”

韓凌樊點了點頭，道：“多謝姑祖母關心，我已經控制在兩三日才服一次。”

南宮昕從南疆回到王都時，雖沒有帶來林淨塵，卻帶回了林淨塵的手書，手書中是關於調理和戒斷五和膏的方子，以及對五皇子頭部頑疾的用針之法。南宮昕把手書給了五皇子，又暗中聯繫了吳太醫幫忙。只是因爲韓凌樊的頭痛癥非一兩日能痊癒的，所以戒斷五和膏的進程十分緩慢……

詠也曾看過韓凌樊毒癮發作時的樣子，深知他能走到這一步已經是非常不易，目欣地看著他。

皇帝的幾位皇子之中，唯有小五還算堪當大任！

雖然過去這大半年詠都不在王都，但兩位郡王明爭暗鬥也並不是一無所知，在看來，韓凌觀和韓凌賦已經利慾薰心，爲了皇位，可以不擇手段，甚至損害大裕的利益，本就不是明君的人選！

趁如今在皇帝面前還說得上話，得把太子一事定下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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