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霏怔了怔，對上南宮玥笑的眸子，回味著剛纔說的那句話，恍然大悟地明白了的意思。

大嫂在說自己的婚事吧。

蕭霏放下手中的茶盅，一本正經地說道：“全憑大嫂作主。”

蕭霏看著南宮玥的眼眸如此清澈明淨，如同那清澈可見底的山澗溪流一般。

就像自家的小蕭煜般單純似白紙……

南宮玥心裡暗暗地嘆氣，真是愁死了。

雖然婚事是父母之命，妁之言，但是總是希能挑一個蕭霏心悅的，至是欣賞的，這樣以後才能和和，相敬如賓。

也許霏姐兒就是晚開竅的，沒事，不著急，南疆多的是青年才俊，他們王府的姑娘不愁嫁！

南宮玥在心裡對自己說。

彷彿了孃親的思念，下一瞬，室中傳來了小傢伙清醒後的哭聲，他嚎啕的哭聲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也包括蕭霏。

“喵！”

還包括貓兒，一大團白從羅漢牀下靈活地爬了出來，嚇了蕭霏一跳，完全不知道貓小白是什麼時候躲在那裡的。

“小白……”

蕭霏正想招呼小白玩，卻見它好像一副被嚇到的樣子，白的尾炸了開來，一雙鴛鴦眼幾乎瞪了圓滾滾的龍眼。

“喵！”貓小白慌不擇路，穿過青石板地面往窗邊的案幾跑去，纔剛跳上案幾，就聽到後面傳來一陣興的喊聲：“咿呀！”

絹娘把哭泣的小蕭煜抱了過來，他一看到貓小白，立刻破涕爲笑，指揮著孃來追它。

小白回頭看了他一眼，從窗檻上飛躍而過，然後沒影了。

這應該是逃命了吧！蕭霏傻眼了，下一瞬，就見小傢伙委屈地癟了癟，如黑玉般的眼睛又浮現了一層水霧。

畫眉趕忙端起一碗米糊，打算轉移小世孫的注意力，可是才捧起米糊，就聽絹娘低呼了一聲。

衆人循聲看去，只見某個手指頭大小的東西從窗外被拋了進來，小傢伙想也不想地張開小爪一把抓住。

“咯咯！”

小傢伙抓著手裡的東西歡心地揮舞著，又笑了，一旁的蕭霏一眼就認出了小傢伙手裡的東西，這不是乾嗎？

而且還有些眼……

蕭霏朝窗外看去，小灰不知何時站在了窗外的樹枝上，金的鷹眼看著屋子裡的方向。

鵲兒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世子妃，小灰這是在安小世孫嗎？”

應該是吧。蕭霏忍俊不地心道，不由得想起之前鷂鷹飛撲著去接乾，卻被小灰半途截走的事，沒想到最後這乾轉了半圈竟然到了小侄子手裡。

乾雖然到了小蕭煜手裡，但是他肯定是吃不得的，在他試著把乾送到裡以前，畫眉以最快的速度把一勺米糊湊到了小世孫的邊，米糊人的米香一下子轉移了他的注意力。

小傢伙張開小“砸吧砸吧”地在孃和丫鬟的服侍下吃了起來，還不時對著窗外的小灰揮揮抓著乾的小手，“咿呀咿呀”地試圖在招呼它進來一起吃。

小灰又怎麼會稀罕區區的米糊，一臉同地看著小蕭煜，那眼神彷彿在嘆息，這個人類的崽真可憐啊，都沒開過葷！

看著小傢伙吃得津津有味，蕭霏的眼中染上了些許笑意，右手拳放在邊輕笑了一聲，然後看向南宮玥問道：“大嫂，小白很怕煜哥兒嗎？”

這一問，南宮玥和屋子裡的丫鬟們都是笑的。

大概都是靠四隻爪子在地上爬的綿生，小蕭煜特別喜歡貓小白和小橘，可是兩隻貓兒已經是貓到中年，本懶得跟一個小娃娃玩耍，每次見到小蕭煜都是避之唯恐不及。

於是貓兒躲，小傢伙追，爲碧霄堂裡每日可見的戲碼。

以小蕭煜的手，他當然是抓不住貓兒的，但是抵不住他有個手非凡的爹，蕭奕高興時就飛檐走壁地幫著小傢伙在王府和碧霄堂裡抓貓，也讓小傢伙多了一個嗜好，讓他爹抱著他“飛來飛去”……

南宮玥是又好笑又好戲，幾乎可以想象等將來小傢伙跟著蕭奕開始學功夫後，肯定會頂替小灰爲王府一霸。

好一會兒，屋子裡都是鵲兒脆生生的聲音迴盪其中，關於小世孫和貓兒們的故事，幾乎是說上一天一夜也說不完……

碧霄堂又是熱鬧的一天……

次日一早，新的雪藤席終於快馬加鞭地送到了，接下來的幾日，無論是王府還是碧霄堂，都更忙碌了，蕭霏的及笄禮在即，準備工作必須加，佈置禮廳，準備席宴……

由南宮玥親自持，一切忙而不地進行著。

九月二十，鎮南王府正門大開，來客的車馬把整條街都堵得滿滿當當，不路人都好奇地跑來圍觀，王府的正門幾年也開不上一回，上次還是去年世子爺打敗了南涼凱旋歸來。

圍觀的路人一打聽，這才知道今日是王府大姑娘的及笄禮，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地在城中傳開了。

今日的鎮南王府賓客盈門，好不熱鬧，而駱越城外卻來了一位遠道而來的不速之客。

幾個青護衛護送著一輛青篷馬車來到城門外，一干人等都是風塵僕僕。

馬車的窗簾被人從裡面挑開，一個蒙著白面紗的藍眸子探出半邊白皙的面孔，擡手摘掉了臉上的面紗，出充滿異域風的絕臉龐，表意味不明。

，正是百越聖，如今的恭郡王側妃，擺。

擺擡眼遙著城門上方那三個龍飛舞的大字：

駱越城。

死死地盯著那三個字，心裡恨不得滅了這座城池！

駱越城，這大概是此生最厭最恨的地方，第一次來時，被蕭奕押送在囚車之中，盡了屈辱；而上一次，在這裡染上了五和高的毒癮……

回想起過去的一幕幕，擺咬了咬下脣，眸中不掠過一抹惱恨。

偏偏，又不得不再次來到這裡！

擺緩緩放下簾子，淡淡道：“進城。”

前面的車伕應了一聲，馬車便“噠噠”地穿過城門往城裡而去。

車廂裡的擺面沉如水，八月下旬，就悄悄地啓程離開王都趕來南疆，一來是爲了大皇子奎瑯之死，二來則是想弄清楚百越那邊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

因此擺一進城後，就立刻去了城中的一暗樁。

那本該是一間李家鋪子的點心鋪子，可是現在卻變了一間賣棺材的！

擺心裡咯噔一下，當即就覺得不妥。

在鋪子外觀察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沒進去，轉頭去下一個地方。

就這樣，在連接去了三所知道的暗樁後，擺終於徹底意識到百越暗設在駱越城裡的一切恐怕都已經面目全非了……

擺的心越來越沉重，也許百越那邊的形勢比預料的還要糟糕得多……

“聖殿下，”丫鬟娜有些無措地看著擺，“要不我們再去別的……”

擺擡手阻止娜繼續說下去，事實擺在眼前，已經不需要再抱有僥倖了……

擺瞇了瞇眼，藍的眸子微沉，然後啓脣道：“我們去驛站見三公主……”

於是，馬車又調轉方向，往駱越城的驛站而去，沒想到的是，依然撲了個空。

原來三公主早就不在驛站了，驛站在四月中旬的時候就走了水，那之後三公主便搬到城北的王府別院去了。

擺心中煩躁，只能讓馬車再度改道，半個多時辰後，總算是來到了城北的北寧居。

北寧居的正門上還掛著紅綢布和紅燈籠，連地上都還有竹殘留下的痕跡，一看就知道這裡應是剛辦過什麼喜事……

擺微微蹙眉，拳頭不自居地握起，從今日進了駱越城後就諸事不順……

想著，擺約又有種不妙的預，吩咐娜道：“娜，你去附近打聽打聽，看看這裡是不是有什麼喜事？”

娜應了一聲後，就下去了，沒一盞茶功夫，就又回到了馬車上，神複雜地稟道：“聖殿下，附近的人說這裡幾天前剛辦了喜宴……”

“誰的喜事？”擺不耐煩地催促道，難道是平侯在此娶了二房？

娜的表變得更爲微妙，嚥了咽口水，艱難地回道：“聖殿下，聽說，三公主改嫁了。”

娜垂下頭，不敢去看擺的臉。

什麼？！擺差點口而出，藍眸之中不知道是憤怒多些，還是不屑多些。

這個三公主真真是不要臉！

奎瑯殿下才去了大半年，還在熱孝期呢，這三公主竟然迫不及待地就改嫁了？！

豈有此理！

什麼大裕公主，什麼大裕乃禮儀之邦，照自己看，這三公主簡直就是不安於室，不守貞潔！

擺的眸子中幽深一片，其中的霾越來越濃，站起來，試圖下車進別院去質問三公主，但最後還是忍住了，立刻又坐了回去，道：“我們去客棧！”

一聲令下，青篷馬車又繼續沿著北寧居所在的街道往前，飛馳而去……

擺就近選了一條街外的悅來客棧，打算先暫住幾天，觀一下駱越城裡的況，再行籌謀。

“兩位客請！”

店小二熱地把擺和娜迎進了門，有些好奇地打量著頭上戴著帷帽的擺。

南疆民風開放，姑娘、婦人出行都是大大方方，很見到戴帷帽的子，莫非這客是從江南或者北地來的？店小二心裡暗暗揣測著。

擺心裡一片煩，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客房，可是才走到樓梯邊，卻聽到大堂的方向傳來幾個食客談的聲音，他們談的容不由得讓擺駐足。

“李老哥，你聽說了沒？鎮南王府明日要在駱越城裡施贈藥！”一箇中年男子扯著嗓子道。

“聽說了聽說了！”一個發須花白的老者捋著山羊鬍連聲附和道，“今日是鎮南王府的大姑娘的及笄禮，明日王府施贈藥也是爲了給大姑娘積德吧。”

“李老哥，你這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第一個說話的中年男子又道，“明日施贈藥就是蕭大姑娘主持的。蕭大姑娘心慈，一向樂善好施，從前年開始每逢盛夏就在城門口施涼茶，今年還在城裡蓋了一間善堂，專門收養那些無家可歸的小姑娘……”

“這倒是難得了！”

有人嘆息著道，而擺已經懶得再聽下去，徑直地沿著樓梯往二樓行去，帷帽的白紗後絕的臉龐上勾出了一個不屑的笑容。

蕭霏樂善好施？

恐怕不過是沽名釣譽罷了！

小方氏是什麼樣的人，自己又不是不知道，不過是一個大裕的賣國賊而已。

有道是，有其母必有其，小方氏又能教出什麼樣的兒？！

想著，擺角的輕蔑更深了。

哼！世人多愚昧，若是讓他們知道蕭霏的母親是這樣一個人，他們還會尊敬這位蕭大姑娘嗎？……還有，蕭霏可知道自己的母親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擺一邊緩步往前走著，一邊想著，跟隨小二去了的客房。

半個時辰後，沐浴更後的擺坐在梳妝檯前，一邊垂眸深思，一邊心不在焉地梳著頭髮，一下又一下……

頭髮漸漸地順了，但是的思緒還是有些混，剪不清理還。

駱越城的形比預想的還要糟，他們百越在駱越城裡的暗樁恐怕是被鎮南王府拔除了不，讓一下子了不人手，而三公主又改了嫁，出嫁從夫，如今恐怕也是靠不住了，那麼自己接下來要怎麼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