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至死不變

葉安之帶著顧冬練回了葉府，太後已經在等候了。見難得睡，也不忍心將醒，還吩咐其他人莫要驚擾了。

本想留下等醒來，無奈這段時間一下蒼老許多，也大不如意，隻能叮囑王嬤嬤好生照顧著，有什麼事再派人去通知，之後便回了宮。

皇宮裡，太後剛回去就有宮來報殷元羽這兩日氣好許多，還來了一趟念慈想給太後請安。

太後心裡總算是稍微踏實了一點，臉上滿是疲憊的躺在榻上。

殷元羽其實早早就醒了過來，隻是還殘留了不毒素才休養多天。斷斷續續的從宮口中得知了傷後的事，心裡竟不知是何滋味。

震驚？難過？不知道。

得知顧冬練於乃是表親姐妹，竟比知道二皇兄意圖造反一事還要驚訝。若是以往，指不定早就找出宮去威脅顧冬練一番了。

可接下來又想起顧夏練已死，還是為了救葉安之而死的。還做不到在安哥哥救命恩人骨未寒的時候去找人家妹妹的麻煩。

更何況去了還不一定討得了便宜，說不定是自討冇趣。

接著又聽說顧冬練十分傷心難過，整天失魂落魄的。太後更是經常唸叨著，甚至不惜辛勞也要出宮看看。

反而是堂堂四公主，這幾天太後也隻是派人過來問候一下而已。這讓心裡多有些不平衡，甚至有幾分嫉妒。

想著尋個什麼理由去見一見顧冬練，卻又總找不到合適的藉口。直到臨睡前，靈一閃。

反正現在顧夏練怎麼也算得上是表哥，表哥死了，為表妹的怎能不去祭拜一下……

天上月牙躲在烏雲裡，漆黑一片。屋裡的燭時不時飄搖幾下，晃了影子。

顧冬練是半夜的時候在一個噩夢中驚醒，嚇得坐了起來。額間滿是細汗，裡也了一片，著皮涼涼的。

“怎麼了，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葉安之早在醒來之前就醒了，心裡不放心便過來一趟。剛把王嬤嬤打發離開換他來守著，就聽見驚一聲醒來，於是急忙將抱在懷裡。

“不過是噩夢罷了，冇事的。”葉安之覺察衫都了，又見一副驚恐萬分的模樣，就猜定是被嚇壞了，“你先等著，我去人來給你換一乾爽的裳。”

“彆走！”顧冬練到自己還在瑟瑟發抖，語氣都帶著抖，抓著葉安之的襟哀求道。

葉安之輕輕拍著的背，哄道：“我不走，隻是你得先換一裳，否則明日定會染上風寒。”

葉安之再三保證，顧冬練才放他離開，自己抱著被子不。直到兩名守夜的丫鬟過來，一陣忙活替換了一聲乾淨的衫，葉安之才重新走進房間。

葉安之一坐下，就拉上他的手，擔著哭腔急道：“我夢見哥哥了，他說他好冷。我循著聲音去找他，卻本找不到。哥哥一定是怪我纔不肯見我。他一定是在怪我……”

“不會不會，哥哥怎麼會怪你。說不定他一直在你邊，隻是你看不見他。”葉安之趁著剛纔換裳的功夫，讓人泡了一杯鎮驚茶，這會一手端著茶，一手被拉著，想抱也抱不了，“明天我們去看看他，說不定他是想你了纔給你托夢。”

顧冬練點點頭，見葉安之把茶端道麵前，一副讓快喝的樣子。猶豫了一會，還把這杯茶喝了下去。

等喝完後，葉安之在邊緩緩躺下，然後出了手臂，“我陪著你，你再睡會。”

顧冬練小心翼翼的躺下，枕著他手臂往他懷裡靠了靠，心裡依舊覺得心有餘驚。不但夢到顧夏練說冷，更是夢到了那天的場景。

這幾天，但凡睡之後，這個夢就一直糾纏著。每夢見一次，心裡便又多了一分自責，心痛幾分。

隻是，不敢說出來，怕他們為擔心。

“咳咳”！

一聲輕微的咳嗽自頭頂傳來，顧冬練忽然到一陣鼻酸。

葉安之自己的傷都不曾好痊癒。

“你也睡！”

顧冬練出一手搭在他腰上，隻聽葉安之應了一個“好”字，便將擁，相擁而睡。

而顧冬練雖閉上眼，卻始終不敢睡，生怕那個夢再次來臨。

聽著葉安之平穩的呼吸聲，顧冬練不敢。期間一個姿勢保持得有些累了，隻是稍微了一下，就把葉安之給驚醒。最後隻得裝作睡著翻的樣子，瞞過他。

之後便一直著床幔發呆，直到天亮葉安之離開。

下半夜一直未眠，可顧冬練卻不覺有一睏意。

葉安之說帶去看顧夏練，一早就吩咐人去準備了。

顧冬練說要回一趟戲班，葉安之命阿信一路護送，剛到戲班門口，就見殷元羽的馬車也到了跟前。

顧冬練與殷元羽誰也不作聲，各自沉默卻又異常統一，靜靜的往屋裡走去。一到戲班，就發現趙茹也在。

令顧冬練更吃驚的是，趙夫人竟帶著趙茹在戲班住了下來，而且已經住了一兩天。

想問趙茹到底發生了什麼，卻見這麼多人在場也不方便，隻得想著找個時間好好問問。

看向的肚子時，顧冬練竟然難得的笑了出來。隻是笑中帶有一苦味。

顧夏練去世之後，他房間裡的東西就不曾過。顧冬練一人走了進去，殷元羽本想跟上，卻被一邊的趙茹給攔住了。

“公主，不管有什麼事，還日後再說，這種喪親之痛不是輕易就能熬過去的。就當看在安王的份上，給一些清淨。”

殷元羽心裡不服氣，什麼時候將軍府的人也敢教訓了，隻是抬頭看著滿屋的喪事氣氛，又想到是為就葉安之而死的，再不服氣，也忍了下來。

“本公主自然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本公主今日不是來找麻煩的，不過是為了祭拜一下這個表兄而已。”

趙茹欠了欠，“是，是臣錯怪公主了，還公主恕罪。”

“倒是你，你一直在這裡做什麼？”殷元羽疑的看著趙茹。

聽說，顧夏練死後，趙茹就時常在戲班待著。

見殷元羽發問，趙茹沉默一會，抬頭盯著顧夏練的牌位，“我生顧家人，死是顧家鬼，即便他與我未親，這輩子這一點，至死不變。”

“你！”

殷元羽震驚的看著趙茹，半響才喃喃道：“你何必……”

趙茹突然鬆了一口氣，反問道：“就像公主，明知道與安王冇有結果，為何還堅持喜歡他！是，對你們來說夏練哥已經死了，可對我來說，夏練哥卻是一直不曾離開過我。”

“這不一樣。”殷元羽口而出，“你就不怕斷送了自己的一輩子。”

趙茹一手在肚子上，笑問：“有何不一樣。我既決定跟他，就不會後悔。”

“你，你瘋了！”殷元羽實在不明白，這趙茹就怎麼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瘋嗎？臣倒是不認為。”趙茹上前，取過三炷香點上，拿著香對著顧夏練的牌位道：“說句大不敬的話，倘若出事的是安王，公主可會為安王做出與臣同樣的決定？”

“我……”殷元羽一時間有些被問住了。

如果顧夏練冇去救安哥哥，那，會做出跟趙茹一樣的決定嗎？

不，不會。

會難過會傷心，也會不捨。

但絕不會因此而一輩子不嫁人，畢竟是公主，皇上也不會同意這麼做。

從殷元羽的猶豫中，趙茹就知道了結果，“公主不會，是吧？那隻能說明，公主對安王的意，僅限於得不到便是最好的覺，可以是喜歡，但絕對不會是。”

“若是我剛纔的問題問的是冬練，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回答“會”，因為他。甚至是比我對夏練哥的還要深……”

“不可能。”殷元羽絕不會承認，同是對葉安之的，竟然會輸給顧冬練。

趙茹上香，轉離開，經過殷元羽邊的時候，道：“冇什麼是不可能的，隻是公主不願承認罷了。公主再執迷下去，是冇有好結果的，還不如趁早放手，另尋良人。”

殷元羽臉有些難看，呆呆的一個人站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