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實是林宜的猜測，結合應雪菲前世的一種猜測。

但當說完，看著顧銘僵了一秒的眼，知道自己猜對了。

顧銘嘲弄地笑了一聲，“林宜，我想和你談應寒年，不是想聽你談我。”

“我只是還想勸你，收手。”林宜一字一字說道，“應寒年不是你的仇人，你和他斗，能斗出什麼結果？你贏了他，又能證明什麼呢？證明你報仇害人是對的？可你永遠不可能去殺了你的父母報真正的仇。”

因為他做不到。

“誰說我不敢？”

顧銘的臉徹底難看了，別過頭去，牙關咬。

“不是不敢，是下不去手。”林宜看著他道，“顧銘，一個人想回頭，后邊永遠是岸。”

“沒岸了！”

顧銘有些激，眼底著決然，“難道要我去自首，說我殺了那麼多人？那等著我的就只有死刑了！如果這樣，我還不如和應寒年賭一把！”

是輸是贏他都認了。

“……”

“還有，顧家那些人不該死？我外婆、我父母他們因為怕我的世公開而殺人，我那幾個叔叔嬸嬸以為我談了個服務員朋友，就拼命地在我父母面前煽風點火，什麼難聽的話都說盡了，讓我父親早點把人理了，這些人，都那麼理直氣壯，仿佛我姐姐就該死！的命一文不值！”

顧銘歇斯底里地吼出來，“是他們先殺人的！憑什麼要我去自首？要我去接死刑？哪里還有岸可回！”

林宜沒想到顧銘會激這個樣子，他的不甘，他的怨恨……困了十幾年。

重下眸，好久地道，“回頭的不是人，是心。你什麼時候才能明白這個道理？”

字字清冷干凈。

“……”

顧銘坐在那里，聞言目一滯，眼底腥紅，手握得更。

忽然，顧銘看向笑了，“差點被你帶著走，你從來沒跟我聊過這麼深的，你聊這些就是想讓我放棄這場豪賭，應寒年賭不起是吧？”

回神的還真快。

林宜眼神平靜地看向他，不一破綻，“你想聽實話麼？”

“說。”

顧銘人往后靠去。

“我也不知道。”林宜道，“我不知道你從應門那里知道多關于他母親的事，他們母子在生死街這個地方過很多很多的苦，多到你想象不到，他讓三爺過來就是要他些他母親熬過的苦。”

“……”

顧銘看著，觀察著。

“三爺對應寒年沒有任何教養之恩，真說起來，還這種生父的恩我覺得割破手指流點也就夠了。”林宜坐在那里，抿了抿，繼續道，“可是應寒年從小缺乏親，我覺得他還是想找回點補償的。”

“是麼？”

“所以，我不知道到最后關頭他會做什麼，也許期待親的心占了上風，也許腦袋一熱……”林宜苦笑一聲，眼神有些悲涼。

“你居然和我說這麼多？”

顧銘有些意外。

的演技不錯，顧銘信了。

直說應寒年會殺或者不殺，顧銘都不會信，這樣，他反而信了。

因為他自己就是這樣一個矛盾的人。

“我就是不知道他會怎麼做才和你說這麼多，我希你收手。”林宜看向他，“只要你肯收手，我讓應寒年放你離開生死街，你可以回顧家再想辦法和他堂堂正正地斗。”

雖然，顧家已經沒有任何翻的可能。

“那我不是白來了？”

顧銘笑，眼底還是紅的。

“總比賭個兩敗俱傷好吧。”林宜說著站起來，“我不你現在就做決定，你慢慢想想。”

顧銘坐在那里沒有說話，沒有應好，也沒有說不答應。

林宜起離開。

他一個人坐在那里，低眸看著地板。

回頭的不是人，是心。

呵。

他這顆心還有回頭的必要麼？他的姐姐死了，他的父母是兇手，他喜歡的人是別人的老婆……回頭給誰看？

……

林宜走出房間，面平靜，整個人看似鎮定，實則汗已浸在背上。

做他應寒年的老婆真是不容易，對付一個顧銘，所有的神經都繃得的，生怕被顧銘找了什麼，就這麼繼續賭下去。

談判這種事真的是太磨人了。

太可怕太可怕。

林宜無聲地深呼吸著，一出去就見幾個保鏢邊上站著應雪菲，應雪菲一利落的裝扮靠墻站著，臉蒼白得可怕。

林宜愣了下，手關上門，“你怎麼來了？”

“……”

應雪菲站在那里，不說話，只是盯著，眼睛紅得像是浸了似的。

“應小姐剛剛過來，應太太說是朋友，我們就沒攔著。”

保鏢站在一旁道。

這個應雪菲也沒做什麼事，就旁邊站著，白日的賭約都正大明聽了，這會他們自然不覺得有什麼。

“嗯。”林宜并不介意，徑自走到應雪菲面前，“你怎麼了？”

眼睛這麼紅。

應雪菲背靠著墻，肩膀似乎是垮下去，睫了好幾下，才啞著聲音問道，“你說，他對真正在意的人是會不顧一切去保護，如果跟在他邊有危險，他就會拼命推開。”

啞到可怕的聲線，帶著幾分意。

“……”

林宜頓時明白過來為什麼會這樣，終于想明白了。

上一世，顧銘一開始對是利用，后來，卻是真上了。

“所以，我……”應雪菲指了指自己，緒波得厲害，“我一直都弄錯了……是嗎？”

恨了兩輩子，現在靠聽才真正補湊出上一世顧銘對的。

“應雪菲……”

林宜想說什麼，應雪菲打斷的話，“我想見應先生。”

林宜深深地看一眼，見堅持，蹙了蹙眉，便帶去見應寒年。

應寒年還在房間里不依不饒地和小景時玩著游戲，玩得跟個孩子似的，見林宜帶著應雪菲進來，臉瞬間冷下來，擺出一副穩重的姿態，讓育嬰師將兒子帶下去。

應雪菲走向前，低下頭，“應先生，我之前稀里糊涂為顧銘辦過事，認識他的幾個幕僚，我回國，去幫你找U盤被復制的所有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