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夜裡,已經有狗仔隊趕到了北葛氏高中校園外。
和馬趴在自己班教室的窗戶上往外看,就看到學校對過那棟樓的樓頂有疑似記者的人在架攝像機。
“他們這麼閒的嗎?”和馬不由得嘀咕。
南條笑道:“這就是他們的工作啊,一般這種狗仔,最頂尖的每天都在尋思搶獨家,剩下的都是鬧哄哄的隨大流。
“我嫂子你知道吧?以前是新聞主播,和我哥的緋聞傳出來後,那陣仗可大了。連我出門都會被一堆狗仔堵。”
南條這時候一反常態的離和馬三個位,正好靠在同一個窗戶的另一邊邊緣。
可能想盡可能的保持距離不讓記者們再抓到做文章的地方。不過這反而讓兩人之間的畫面形了非常鮮明、極青春的構圖。
非常的日式校園劇。
說不定會有比較追求清新風格的雜誌會喜歡這個構圖。
“爲名人真辛苦。”和馬真心實意的嘆道,“還好這次週刊方春把目放在學校,所以沒人去道場那邊。”
“別傻了,去道場那邊的肯定有啊,不過現在你有個好,就是武名很盛,記者們大概不敢貿然進道場搞事。”
“怎麼,他們會怕踩到忍機關死掉?”
南條又笑起來:“不可能啦,不過真有記者踩了忍機關傷,他的同行們一定會開心的把這個倒黴蛋的照片送上報紙和雜誌。”
“現場吃人饅頭麼!”和馬咋舌。
“人饅頭……這是那個那個……”
“魯迅。”和馬說。
“啊對,你還真是知道很多中國的作家和文學作品呢。”
“我覺得能知道魯迅你也很厲害。”和馬迴應道。
“因爲我們家之前的家庭醫生是仙臺醫學院畢業啦。”
“你們家不是有關聯醫院嗎?還需要家庭醫生?”
“家庭醫生主要是管平時的健康管理、營養平衡之類的東西啦,醫院只負責治病,不會管這些的。那位仙臺醫科的老先生,會時不時跟我講魯迅,說那是他人生中見過的第一中國人。
“後來他到了東京,經常會幫沒什麼錢的中國留學生治病,就是因爲對學長印象深刻。不過很快,東京的留學生就都走得差不多了,因爲這裡對他們來說,已經是敵國。”
和馬看著夜空,輕聲迴應:“這樣啊。”
說起來,雖然日本侵華留下了深重的傷痕,但是在那之前,日本也是中國年輕人尋找復興道路的重鎮。
自己再往前穿越個一百年,說不定可以有機會改變兩個國家的命運。
和馬想到這忽然自嘲的笑了,他發現自己膨脹了,在這第二人生贏了幾場小戰役,就開始覺得自己有能力和滾滾向前的歷史洪流抗衡了。
但是,以一己之力扭轉歷史洪流的方向,這難道不是一種浪漫嗎?
和名爲時代的巨人掰手腕,試試自己的斤兩,如果有機會的話,和馬真的想試試看。
這時候南條忽然笑出聲:“爲什麼我們要聊這些啊,現在這個場景,明明應該說點充滿青春味道的話,結果卻像老頭子在聊天。”
和馬也笑了:“那我們來聊點什麼有青春味道的話題?東大的備考範圍嗎?”
“這哪裡青春了?”
“不,對考生來說,這就是青春吧。要不我們開始背1800到1899年曆史大事記吧,慶應義塾和東大都要考這部分的,我們來替提問。”
南條:“和馬,你看著我。”
和馬扭頭看著南條,孩現在背靠窗戶的豎邊,半坐在窗臺上,教室的燈從左手邊來,照亮了左邊,而右邊的子沐浴在夜與月中。
這樣一副畫面,讓和馬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必然是“青春”了。
和馬:“我看了,然後?”
“你現在,真的要和我背歷史大事記嗎?”南條問。
“不然呢?”和馬反問。
南條抿著,看著和馬。
“我先來,拿破崙加冕的日期?”和馬據自己妹的經驗,判斷這時候應該裝鋼鐵直男。
沒錯,裝鋼鐵直男也是一種妹手段。
南條正要開口,門口傳來加子的聲音:“終於回來了!”
兩人一起往門口看。
加子氣吁吁的進了教室。
幾個小時前,被自己班的人抓回去跑了,據說是班上看整天跑B班魚,積累的不滿他們的班的委員長不住了,只能抓回去。
“你買個炒麪攤的材料,怎麼去這麼久?”和馬疑的問。
“因爲我負責斷後了。”加子一副決絕的表,手還在前握拳,“我跟你們講,現在外面埋伏了很多記者,看到穿我們學校校服的生就會突然跳出來採訪。”
和馬剛纔有一瞬間還以爲加子會說“突然跳出來喊德瑪西亞”。
“我們被糾纏得實在不行了,眼看學校鎖門的門就要到了,於是我大喊‘我是桐生和馬的青梅竹馬’,吸引了記者的火力,讓陪我買東西跑的幾個生逃走了。”
和馬:“……啊這,那,辛苦啦。”
“我什麼都沒說哦!”加子強調道,“我可是很嚴的!”
“那你怎麼回來的呢?”南條問。
“翻牆啊。那些記者不周圍的路,我走小路翻牆然後回來了。”加子雙手叉腰,“幸虧我倍兒棒,要是弱一點,就被記者們堵著回不來了。”
南條:“其實有我們家的SP跟著你的,你只要大喊救命,他們就會出現了。”
“你早說啊!”
加子大喊。
“話說,你這個翻牆,會不會被記者們拍下來,然後說上標題‘桐生道場果然有在傳授忍’這樣?”和馬打趣道。
“我翻得沒你那麼帥氣啦。真是的,我都不知道你怎麼突然就會這種絕活了。以前沒見你表現過啊。”
“應該是爲了救千代子,激發了我的極限。”和馬信口開河,其實他也沒說錯。
確實救千代子之後纔有的詞條。
“那你救我的時候怎麼不激發一下極限啊,我當時,是你的唯一友候選吧?”加子不滿的嚷嚷道。
這時候委員長拿著夾著厚厚一疊紙的記事板,手上挎著個籃子進了教室,一看和馬就長嘆一口氣:“果然就像我預料的那樣,半數以上的準備工作都沒有完。今晚加班加點幹,估計也夠嗆。”
和馬看了看現在教室正前方擋住了黑板的巨大彩看板,這看板到現在才製作到了一半,還有大半是空的,旁邊放了一大堆完全沒使用的彩紙。
委員長也回頭看著看板:“這個倒是不用擔心,我過一會兒就去話劇社,把田穀同學拎回來。他在話劇社就負責大道,今晚嘛……”
委員長從手上挎著的籃子裡拿出了能量飲料。
和馬知道,今晚田穀同學兇多吉。
“爲什麼田穀同學還要去話劇社幫忙準備啊?”加子問,“三年級都退部了呀,我還有和馬,就完全不用手劍道部的事,保奈這個新來的反而有被拜託去做看板娘。”
南條:“我拒絕了。”
這時候正在位置上筆疾書的岡田擡起頭:“田穀同學喜歡的學妹拜託他去做大道啦,所以他就去了。”
“臥槽?”和馬半張著,“那你呢?”
“我怎麼了?”岡田杏裡扭頭看了眼和馬他們,“男生都喜歡那種閃閃發,而且笑的孩子吧?”
岡田杏裡的話,就像瞬發了一個羣沉默,讓桐生集團完全沉默。
委員長清了清嗓子打破沉默:“剩下的包括招攬顧客的巡遊看板,單獨派發的小紀念品,龍套演員的服裝……嘖,鐵定完不了。算了,把看板搞定設置爲第一要務好了。岡田同學,你在寫什麼?”
“呃……”
“劇本,已經完全完了吧?”委員長來到岡田面前,看了眼桌上的東西,“小說?要投新人賞?”
岡田紅了臉。
委員長:“加油吧,我覺得你能行。”
還拍了拍岡田的肩膀。
然後狠狠的瞪了想要奚落岡田的生小團一眼。
和馬早就發現了,岡田杏裡可能之前被班上的生霸凌了,但是現在和桐生和馬這樣的班上第一順位的小集團搭上了關係,應該不用擔心發生更過分的事。
日本學校的“霸凌文化”,和馬是真的欣賞不來。
中國學校也有霸凌,但比起日本這種差遠了。
中國是校園暴力,和馬上輩子也見過大家排著隊去廁所某人耳的盛況。
日本這種不是真的揍你,是冷暴力。
真實的暴力還可以起反擊一波,發一下狠之後大家忌憚了,況就好多了,日本這種冷暴力連反擊的手段都沒有。
和馬看著岡田杏裡的蘑菇頭,心想果然劇作家的作品,會反應過往的經歷。
不過岡田應該還好,畢竟還有話劇社這個容之地。
所以在上也覺不到什麼霾,是個很有神的妹子。
委員長從岡田位置旁邊經過,來到和馬面前:“今晚看來會很鬧騰,我應該沒什麼時間督著你學習了。”
“真的嗎?”加子驚訝的說,“我以爲你會扔下班上的雜事,以和馬這邊爲重呢。”
“怎麼會,對我來說,兩邊都是重要的驗哦。
“畢竟,我的十七歲就要結束了。”
說這話的時候,委員長——不,神宮寺玉藻用溫的目看著班上的同學們,彷彿在說一件幸福的事。
加子:“啊咧,這種時候不應該傷的嗎?”
“時如白駒過隙,用來傷是一種浪費喲。”委員長笑道,“所以傷這種事,還是留給生命無比漫長的妖怪們去做吧,作爲人類應該把珍貴的時間投到擁抱生活中去。”
說完,委員長瞬間切換回本來的形態,然後從籃子裡拿出能量飲料扔給和馬。
“雖然我不在,但你不能鬆懈。加油。文化祭結束,我會考察你的複習狀況的。”
南條出手:“也給我一瓶吧。”
委員長塞了一瓶給南條,然後丟給加子一瓶。
“我也要?”加子一臉苦悶,“我今天想的睡一覺的,畢竟明天就要連軸轉了,炒麪攤很忙的。”
“想開點,也許因爲味道不好本沒人來呢?”和馬調侃道。
“絕對不可能!本小姐親手炒麪,男生就算爲了在炒麪攤前看我炒麪的樣子,也會掏錢買一份的。”加子自信滿滿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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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連教師們都對學生們的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學校甚至沒有拉電閘,讓各班級都能通宵開燈準備。
說實話,和馬很喜歡這種氛圍。
他上輩子就很喜歡學校裡一些文活,比如紅五月文化節什麼的。
可惜這種活太了,而且還是區教育局不下指標就不辦——畢竟學校的重頭戲還是應試。
和馬上輩子的學校,連學農這種規定的活,都只是走形式,白天在田裡晃一晃,晚上就借用學農基地的大飯堂上晚自習。
到了大學,和馬纔有和現在類似的驗。
和馬上輩子的大學時代可是非常活躍的,校廣播站、學院學生會、漫社等等等等,他活參加了一大堆。
他主要是聽前輩們說,多參加這種活,容易有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