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沒想到楚晉行今天找，是為了十九號那天的事。

在閔姜西想來，這事兒不是跟秦佔有關就是跟江東有關，而楚晉行，不僅他自帶環，就連他邊的那幫人都是被‘佛普照’的，哪會跟這種腌臜事沾邊兒。

但楚晉行說，他查清楚了，是張博做的。

那天是閔姜西跟張博第一次見面，知道他是楚晉行的同班同寢同學，他看起來幽默又和善，偶爾的小調侃也不會讓人覺得不舒服，以為楚晉行邊的人，理所應當的跟他一樣好。

可事實證明，哪有那麼多的理所應當，是太想當然了。

剎那間，閔姜西不僅嫌棄自己的第六，更鄙視自己的有眼鏡，懷疑秦佔，懷疑江東，卻獨獨信任自己的自以為是，如果不是楚晉行坐在面前，親口告之，想必都會懷疑告訴真相的那個人，是不是別有用心。

人的偏執，簡直可怕。

楚晉行見閔姜西冷著臉，一言不發，他主說：“是我沒看住邊的人，也沒照顧到你，我也有責任，目前對張博的理是我的個人決定，你要是有其他想法和安排，我不會阻攔，是他做錯了，誰也幫不了他。”

于理，楚晉行已經做了一個老板和上司應該做的，不偏不倚不包庇；但是于，他沒辦法親手送張博去坐牢。

所以他保留一部分的權利給閔姜西，如果閔姜西想讓張博坐牢，他不會多說半個字。

閔姜西沉默良久，開口說：“就這樣吧，我尊重您的決定。”

楚晉行想從閔姜西臉上看出些緒，但只是神淡漠，不聲。

他說：“我跟張博是同窗，也是多年的工作搭檔，但我不會偏袒他，你不用顧慮我這邊。”

閔姜西說：“那天在飯桌上，我聽他說了好多關于你們曾經上大學時的事兒，包括早期創業，看得出來，他很珍惜這份友，也很驕傲如今的就，現在他什麼都沒有了，這是對他最大的懲罰。”

像是士兵沒了槍，舞者沒了，張博最引以為傲的友和功的事業都沒有了，還有什麼比意氣風發時突然釜底薪更狠的？

楚晉行有些意外。

他意外不是閔姜西的不繼續追究，而是的冷靜和理智，只跟張博見了一面，竟然就知道張博的肋在哪里。

其實楚晉行大可以送張博去坐牢，只要還保有他的職位，對外不公布原因就是了，時間久了，什麼事兒都會過去，在這個笑貧不笑娼的年代，大家永遠都是只敬羅衫不敬人。

可是楚晉行不了，他沒辦法跟這樣的人一起共事，外人都說他冷漠，張博也說，他們看到的都是他的不近人，可其實他真正狠心的地方，是可以多年說斷就斷，在原則和底線面前，一視同仁。

理智的像個沒有的機。

“對不起。”楚晉行開口，聲音不重卻很清晰。

閔姜西道：“您不用替他跟我說對不起，更不需要自責，再好的朋友也沒辦法替對方承擔一切，尤其是錯誤。”

楚晉行道：“有些錯不是一句對不起就能彌補的。”

閔姜西猜到他心里想什麼，直白的說：“好在那晚我沒有出事，已經及時理了，不然我想我不會這麼理智，可能殺了他的心都有。”

這一刻楚晉行從閔姜西眼底看到的是真誠和坦然，又是另外的神采，幾乎是下意識的，他說了句：“沒事兒就好。”

閔姜西淺淺的勾起角，“好人有好報吧。”

楚晉行‘嗯’了一聲。

室短暫的靜謐，閔姜西忽然出聲問：“梔子花還好嗎？”

楚晉行微頓，出聲回道：“好的，我外婆說盆子太小不利于生長，又換了個大一點的。”

閔姜西道：“我小姨也說了，運的時候不方便用大盆子，讓我回來換個大點兒的。”

楚晉行道：“我外婆還拖人從老家送土過來，說是深城的土沒有漢城的好。”

閔姜西忍不住笑，“網上就有酸土賣，不用那麼麻煩。”

楚晉行說：“人年紀大了，什麼都是家鄉的好，那天看到梔子花，還突然掉了眼淚，想家了。”

閔姜西問：“您外婆也在深城住嗎？”

“嗯，跟我一起住。”

“真好，我也想我外婆了，小時候外婆家前院后院都是梔子花，偶爾香到鼻子發膩。”

楚晉行道：“有時間可以接外婆過來玩兒。”

閔姜西笑容很淺，很想念，手指了指上面，“我外婆在天上。”

楚晉行垂下視線，拿起茶壺給閔姜西倒茶，馬上把茶杯往前推了推，聽他說：“沒關系，天上也有梔子花。”

閔姜西心底忽然一，趕垂下眼皮，應了一聲，裝作喝茶。

而后的一段時間，兩人聊漢城，聊夜城，楚晉行這才知道閔姜西高中跟他也是同校，只不過他大好幾級，他已經進了大學，還沒上高中。

閔姜西說：“您還記得教理的齊老師嗎？”

“齊志武？”

“嗯，我們私下里給齊老師計數了，他每個月上課最提你三四十次，一天一次算是正常發揮，特別以你為榮，我們稍微懈怠一點兒，他就說看看人楚晉行，再看看你們。”

閔姜西學的惟妙惟肖，楚晉行勾起角。

他們在同一座城市出生，又在同一座城市讀大學，現在又在同一座城市里工作，有人覺得這是緣分，但閔姜西沒告訴楚晉行，是踩著他的腳印，一步一步走過來的。

午休時間不長，一個小時過后，兩人從店里出去，站在車旁，楚晉行說：“等我一下。”

閔姜西以為他有什麼東西落在了店里，結果他轉進了隔壁蛋糕店，明的櫥窗，他站在柜臺前低頭指了指，而后拿出錢包付賬。

閔姜西又不是傻子，今天是生日，想必是之前同事跟打招呼的時候，他聽見了。

不多時，楚晉行從蛋糕店里出來，走到面前，手將蛋糕盒子遞給，“今天是你生日吧，生日快樂。”

閔姜西低頭接過去，覺得自己在做夢。

街邊，深灰的Urus緩緩駛過，駕駛席位的秦佔側頭往商業街上看，楚晉行買了蛋糕送給閔姜西，接的時候頭都不敢抬，這副含帶怯的樣子，還真是見，不是見，是兒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