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佔坐著不，飯桌上的人有些在看手機，有些在看閔姜西，閔姜西沒料到秦佔會拒絕，雖然他臉上沒什麼表，但知道，他一定是不高興才會這樣，但這會兒已經晚了。

只能趕鴨子上架，開口道：“是這樣，寧維半個月前跟您公司有一筆合作，兩方在涉過程中發生了一點小沖突，導致這筆合作臨時中止，事后寧維一直在試圖緩和彌補，但……”

秦佔聽到一半，出聲打斷：“什麼小沖突？”

閔姜西本不想說，最起碼不想在這麼多人面前說，但秦佔又不肯出去，頓了一下，開口道：“聽說在飯局上，您這邊一個張敬航的人，喝多了對寧維的職員做了過分舉，當時職員的男朋友也在一個局上，都喝了點酒，沒忍住就手了，事后寧維馬上道了歉，愿意承擔所有損失，但張敬航做主不簽，還說您這邊不簽，也不許別人簽，要徹底斷了寧維的生路，這單合同現在還在著。”

彭子健把事的來龍去脈說的清清楚楚，包括雙方姓名以及職位，就是不怕調查，也覺著委屈，但凡不是這樣的理由，閔姜西也不會到秦佔面前上一，畢竟是生意上的事。

可一來事出有因，二來董儷珺對閔婕有相助之恩，還有很重要的一點，閔姜西知道秦佔不是個徇私舞弊的人，只要是錯，哪怕是他邊人的錯，他也會公正理，沒道理讓小人背著他興風作浪。

說完，閔姜西看著秦佔，期待他的回答，秦佔垂目點了煙，了一口，緩緩吐出白煙霧，回的第一句便是：“你來找我，就是為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告訴我，我的人貪財好，還橫行霸道？”

話音落下，原本桌上低頭看手機的人，瞬間抬起頭，看向閔姜西。

閔姜西一哽，無言以對。

秦佔隔著一張圓桌看著，俊面孔上說不出是冷還是寒，繼續追問：“聽說？聽誰說的？”

閔姜西道：“寧維老板，他親口說的，也愿意隨時跟張敬航對證。”

秦佔說：“你跟寧維老板是什麼關系？”

閔姜西不傻，看出秦佔不高興，打從進門開始，就發現了，然而此時一眨不眨，鎮定自若的回道：“我跟他老婆是舊相識。”

秦佔忽然扯起角，笑了。

包間中針落有聲，秦佔自顧笑著，笑著笑著看向閔姜西，直勾勾的盯著，“說了半天，你為你朋友跟我這說來了？”

閔姜西無從反駁，是說……也是說清，如果擱著平常，他的重點應該在自己手下的人到底有沒有做過這種事，立馬查清楚，而不是……

“他們給了你什麼好，讓你追到飯店來告狀？”

秦佔靠在椅背上，著閔姜西的目充斥著戲謔和嘲諷，其余人也是神各異，好奇的有之，打量的有之，唯獨不敢像秦佔一樣嘲笑。

閔姜西心底忽悠一沉，有種行差踏錯，一步踩進深淵的錯覺，秦佔不對勁兒，他擺明了故意讓難堪，理智告訴閔姜西，這會兒該懸崖勒馬棄卒保車，可告訴，既然話已經說到這里，最起碼應該說完。

縱然心已經慌了，閔姜西仍舊能做到面不改，他問，答：“他們沒給我好。”

秦佔說：“這年頭，無利誰肯起早，當自己是雷鋒嗎？”

閔姜西波瀾不驚，“您可以先查一下張敬航，如果他沒做錯，我跟寧維的人一起向您道歉。”

秦佔神陡然變冷，“這麼剛，這麼喜歡替人出頭擋槍？”

閔姜西道：“如果真是您手下人的錯…”

“我用不著你教我怎麼做事！”秦佔忽然翻臉，聲音沒見得提高，只是口吻不容置喙。

桌上的人都知道秦佔是真的了氣，大家齊齊目視碗筷，恨不能。

閔姜西好久沒見過這樣的秦佔，恍惚間仿佛回到了兩人初次見面的那天。

秦佔死盯著閔姜西，還沒意識到自己的口吻有多差，只是心特別不好，他出聲問：“你以為自己是誰？跑到我面前來說三道四，用不用我提醒你，你是秦嘉定的家教，不是我的家教，我的事還用不著你來管。”

閔姜西能控制住表，卻控制不了面，知道自己肯定面通紅，即便桌上除了秦佔之外，沒有人抬眼看，可最最不希的，就是被他看到。

是瘋了才會跑到他面前來找不痛快，瘋了才以為他一定會公事公辦，瘋了，真的瘋了。

秦佔眼睜睜看著閔姜西的臉一秒變紅，甚至看到的吸了口氣，的反應讓他有種兜頭冷水，猛然清醒的覺，他在干什麼，當眾朝發脾氣嗎？

從來不在他面前說什麼，主來跟他說私事還是第一次，而他……

“對不起秦先生，是我冒失了，不好意思打擾各位。”

閔姜西朝著秦佔的方向點頭，轉往外走，不可否認，看到轉的那一刻，秦佔口清清楚楚的悶了一下，想住，但張不開。

閔姜西拉開門出去，兩秒后又有人敲門，秦佔盯著那扇門，結果進來的是服務員，給他們添菜，包間中氣氛太差，有人提著腦袋想要緩和，大咧咧的說：“阿佔，別生氣，跟個人認真個什麼勁，人就是人，你給點就燦爛，說說就完了。”

秦佔不出聲，靠在椅背上煙，繃著臉，不辨喜怒。

其余人見狀，也都跟著科打諢，“就是，人不識慣，還以為在你家擔個一半職就能在你面前說上話了，你提醒一下也好，估計今天過后，再也不會自作主張了。”

再也不會自作主張，第一次自作主張就被他當眾數落了一通，怕是這輩子都不會再有第二次。

秦佔一口煙吸到一半，忽然覺得吸不，頓了兩秒，他發現不是吸不，而是腔里被莫名的東西給填滿，連呼吸都覺得費力。

不是個拎不清的人，也不會冒然來找麻煩，來找他，不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就是因為那件事在看來，有必要讓他知道。秦佔走了神兒，差點兒被煙燙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