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月著心口,慨道:“若是奴婢在場,見到主子被責罵,大約要不管不顧地沖進去了,幸而嵐秋那樣聰明。”
嵐秋聽到這話,回過來笑,“其實奴婢也是擔心的,正想要不要借著上茶進去為小主解圍,趙公公將奴婢攔住了,其實咱們都得要謝謝趙公公。”
“趙和什麼都不缺,但是咱們錦繡宮西配殿上下必須要尊重他。”青梔撥了撥手上的茶盞,“小順子,你若是能見趙公公邊的小相子,就請他代為轉告,我必然記得趙公公的善心,請趙公公有任何難也別忘記可以來找我,我會鼎力相助。”
小順子高高興興地應承,反正只要小主說什麼,那絕對不會有錯。
又過了兩天,嵐秋帶回來消息,說穆太醫求見。青梔知道事有結果了,忙讓人帶進來。穆元良恭恭敬敬行了禮,拿出先前青梔給他的首飾,舉過頭頂,啟稟道:“微臣自得了小主的吩咐,便潛心研究這些什。然而微臣并不擅長此道,因此便拿出宮去找了好友一同檢視。”
“到底如何?”青梔問。
“人的鼻子不如類靈敏,許多氣味并聞不出來,后來微臣的朋友想出一個法子,弄了些發的公貓來,把裳收拾分開而放,果不其然,”穆元良把手中的服放在桌案上,從中間挑出一件石青的宮裝,恭敬呈上,“公貓幾乎全往這件衫上撲。”
青梔的手握了,“這服上到底有什麼?”
穆元良道:“微臣與微臣的好友不敢確定,因為距離事發已經過去那麼多天,氣味已經淡了,除非有貓狗那樣靈敏的鼻子才可探究一二。不過微臣以為,上面多半是母貓的,可能是尿,可能是別的。不知是用了什麼法子,或做末狀,撒在這件服上,神不知鬼不覺。但可以確認的是,孟才人小產,并非天災,而是人禍。”
青梔止不住地冷笑,“好生厲害靈巧的心思,不知有沒有法子拿到證據?”
穆元良謹慎地說:“怕是不好拿,服放那野貓會撲也說明不了什麼問題,唯有審問管理服的婢,看看能不能問出一二。”
青梔沉默了一會兒,似在凝神思索,良久才說:“梳月,拿金瓜子來賞穆太醫。”
穆元良趕忙謝恩,青梔說的卻是:“這些外之不算什麼,只是我的一點心意。你盡心為我辦事,自然是要賞的。可惜的是你這樣的天分按說可以做個院判,但太醫院那邊我還沒有可以手的法子。”
穆元良躬道:“得傅師、小主的賞識,微臣終于有用武之地,已經激不盡。小主再這麼說,微臣真要無地自容了。”
青梔微笑著端起了茶碗,“話也不是這樣說的,我大順朝一向尊賢重才,你也要不懈怠,畢竟學海無涯。這樣下去我必有一日不讓你明珠蒙塵。”
穆元良醫學世家,奈何家道中落,得了這樣肯首簡直比賞他數百兩銀子還要開心,當即心懷激地謝了懷才得遇之恩,才慢慢退了出去。
這邊嵐秋便問道:“小主可知道誰害了孟才人嗎?”
青梔皺著眉頭飲了口茶,才緩緩說:“我心里有個疑影,但還是要去問問念云才能做下定論。”
嵐秋建議道:“事不宜遲,這樣人命關天的迫害,小主可要早些提醒才人才好。”
青梔點點頭,拂袖起,“嵐秋說得很對,咱們現在就去玲瓏軒。”
野貓撲人導致念云流產的事漸漸在后宮里冷了下去,自那天青梔去了玲瓏軒后,對外也沒了任何后文。倒是前朝里傳來好消息,說是慕家小公子慕懷風去了江浙后,救治災民,發糧賑災,很快控制了疫。皇上龍心大悅,已經將他擢升為正五品僉事道,以后便可朝為、參與議事了。
只是王頌巖貪污只是還未徹查清楚,傅家也在派人到搜尋此人,貪污之罪就如同一把懸在傅家頭上的利劍,宮里的青梔雖然已經復寵,卻也仍舊擔心不已。
這一天已是六月初,天氣熱得有些反常。凝碧池邊的垂柳耷拉著腦袋,池中的魚兒都到底,任人招呼也不肯面。
這樣的天氣原是該呆在屋中,從地窖里起出一點點冰塊,放到酸梅湯里,好好地喝上一些,真正是沁人心脾。可萬壽宮的幾個小宮們卻聚在茶水房里小聲抱怨:“也不知這位芷郡主日里往咱們宮里跑什麼,大熱天的,也不讓人用。原本與裕恭貴太妃那邊的幾位姐姐約好了等太后午休,我們便一同在葡萄架下納涼看花樣的。”
另一個宮便說:“可不是嗎?自從慕小公子走了,明明該在家侍奉公婆的人,卻有事沒事都要宮來,我侍奉太后這樣久,也沒見過這樣拋頭面的命婦。”
恰逢寶絡過來要茶水,在門外聽到這話,輕輕咳了咳,幾個小宮趕忙斂住話頭,見是伺候在太后邊的寶絡姑姑,慌忙過來行禮,生怕自己的話被聽到了,大氣也不敢出。
寶絡了這一禮,又上這事,不得要說兩句,“你們也忒管不住了。我知道,如今越來越熱,你們守著茶房,這里又升著火,是燥得人難。但人家終歸是皇親國戚,終歸是正正經經的郡主。你們說這話被我聽到也就罷了,春羽一向是重禮數的人,若是被聽著了,你們每人都得去慎刑司領幾記掌。”
幾個小宮趕忙不迭地謝寶絡的恩,其中有個與寶絡相,知道心腸,便鼓起勇氣說:“姑姑不知道這其中的緣故。原本我們這樣的人進宮來,也不求有什麼休息的時刻。但是從來太后午休時,咱們都可以懈怠那麼半個多時辰,太后娘娘和春羽姑姑也知道。不說別的,這麼點時候總能拿來補補裳,給自己做個小玩意兒什麼的,累得厲害了還能瞇一會兒。可芷郡主每每過來,咱們連得閑的時候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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