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秋回道:“是去慎刑司,一般這樣賜死都是在那里直接被人拿白綾勒死,然后再丟去葬崗。”
青梔思索了一會兒,對嵐秋道:“我要去見皇上。”
嵐秋有些著急,“皇上現在正在氣頭上,小主去了恐怕不好。”
“我一向和你們說,皇上的聰明機智并非后宮婦人可比,我同他是永遠不能玩心計的,”青梔的目看向乾明宮的方向,“所以我要什麼,我就得直白地告訴他,大不了被罵一頓。”
嵐秋勸不了,只得一步一步,隨著青梔走向了燈火輝煌的乾明宮。
不多時小順子也趕了上來,見到青梔行去的方向并非是錦繡宮,不免有些錯愕。但他很快收起了臉上的緒,也同樣堅定地跟著青梔。
因都是朝夕相的人,小順子是當弟弟一樣看待的,小主也是自己要保護的人,嵐秋就不瞞著心里所想,邊走邊嘆了口氣道:“你也不勸勸小主,才出了事便去面見皇上,這可是鬧著玩兒的?”
小順子“嘿嘿”地笑,他機靈得很,把這事想得無比通,“姑姑可要往遠想想,眼下小主能為了保孟才人不顧一切去找皇上,以后也就能盡心盡力保住我們。跟了這樣的主子,是奴才上輩子不曉得積了多福才換來的,我可是高興都來不及,怎麼會勸?”
青梔笑著去了小順子的額頭,“想得還多,若是你自己個兒犯的錯,我才不會救你,自己到慎刑司擔著去吧。”
嵐秋點點頭,小順子想到的當然早就想到了,“你這猴兒是個懂事的,只是奴婢實在心疼小主,且不說這麼晚了還在宮道上來回奔波,可能待會兒還會吃閉門羹或惹怒皇上。誠然那孟氏實在太可憐了,但小主為了護也費盡心力。”
青梔腳下不停,“嵐秋你放心,我會謹慎一些,念云如今只能依靠我,即便我此行達不到目的,也決不會把自己搭進去。”
主仆三人腳程很快,不多時就趕到了乾明宮外。夏天的夜晚雖然已經涼爽了許多,青梔上也出了薄薄一層汗,上有些煩悶粘膩。
兩個侍衛守在宮門前,青梔整理了一下儀容,制住心里的不耐煩,才上前道:“麻煩兩位進去通報一聲,我有要事見皇上。”
侍衛早就見到了瑾容華,這會兒走到面前了自然要先行禮。然而他們起后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個才道:“回小主的話,皇上方才進去時吩咐了,不見任何人。”
青梔仍舊保持著得的微笑,“那麼你們派一個人去找趙和,問一問趙公公我能不能進去。若是當真不能,我自然也不會為難你們。”
兩個侍衛在心里斟酌了一下,瑾容華是近來皇上跟前的紅人,還是給些面子得好。他們換了眼神,其中一個便抬手道:“小主請稍等,臣這就進去通報。”
青梔頷首,然后就安安靜靜地在乾明宮門前看漫天的繁星。晚風輕輕拂過,心里的焦躁與不安一下子被拂去了好些。
不一會兒,青梔聽見急促的腳步聲,趙和帶著笑容親自出來迎接,“皇上方才還同奴才說,憑小主那樣不屈的子,恐怕今晚就要趕過來,奴才還不信,您瞧瞧,果然小主與皇上才是最心意相通的。”
侍衛們見趙和這樣說,便立刻放行。青梔道了句“多謝公公”,這才隨著他進去。
青梔得乾明宮,淺笑著問趙和,“皇上現在在哪里?”
“在猗蘭殿。”趙和道,“皇上明日還要上早朝,今天這個時辰方洗漱,相較于平常已是格外的晚,明日太后也要責備了。”
青梔聽出了弦外之音,趕忙說出自己心中所想,“我并沒有許多話要說,只呆上那麼一會兒便走,公公請放心,不會誤了皇上的早朝。”
趙和也會說話得很,十分和氣地笑著,“瑾小主從來都是這樣淑儀識禮。”
進了猗蘭殿,龍涎香已經溢滿了整個屋子。衛景昭一寢,坐在榻上正拿了卷書在看。青梔走過去規規矩矩地行禮,衛景昭放下書來示意平,眉頭卻是微微皺著的,“這麼晚了,容華怎麼還來這里?”
趙和帶著嵐秋和小順子默默地下去了,青梔才走到衛景昭的邊,把他的書整理好,“這麼晚了皇上可別再看書,借著燭回頭瞧壞了眼睛。”
衛景昭握住青梔的手腕,似笑非笑地道:“朕剛剛在問你話。”
青梔也不了,定定地看著衛景昭,“嬪妾有事求您。”
“有關孟氏的事一件也不許求。”衛景昭的聲音嚴肅了起來,手也松開了青梔的皓腕。
青梔倒不介意,知道衛景昭什麼時候才是真正生了氣。把兩只手反搭在他的手腕上,弱無骨似的,“皇上這樣聰明,嬪妾話都沒說,皇上就把嬪妾的話堵死了。其實嬪妾這會兒趕來,只想求皇上留蕊和煥一命。”
“這件事朕已經定了,”衛景昭有些不高興地說,“你不能因朕這些時候寵你,就這般任。何況今天朕沒有翻任何人的牌子,你也不該來猗蘭殿。”
青梔沒有因為這句話而去請罪或是撒,衛景昭口中雖然這樣說,手上卻沒有遠離青梔的。語意平淡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是想替孟氏翻案,那件事疑點頗多皇上也是知道的。自皇上下令后,除了痕兒,其余人已經被帶去慎刑司了,現在恐怕都了孤魂野鬼。皇上要不要同我賭一賭,讓趙公公去慎刑司看看,若是這兩人已死,我以后再不提孟氏的這件事,若是這兩人還沒死,就是老天爺的意思,皇上便暫且留住他們的命。”
這番話說得很險,一個皇上已經蓋棺定論的事,青梔想要翻案,便是要質疑皇上。再者說,雖然有蕊和煥的供證,又有一些不能查明歸屬的證,但只要皇上想徹查,是絕對可以查出真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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