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和聲音清越,溫文爾雅,“回宸母妃的話,父皇臨行前親來尚書房囑咐兒臣回來后要檢查功課,兒臣不敢有毫懈怠。”
盈真他的小腦瓜,開心地道:“啟和這麼乖,以后也這般教導弟弟好不好?”又偏過頭去和靜昭儀慨,“若是本宮的孩子以后也能得皇上如此看重就好了。”
宋采禾哪里敢和盧盈真爭輝,趕笑言,“娘娘這話說的,啟和哪里比得上娘娘的孩子。娘娘馬上要主中宮,孩子便是嫡子之尊,到時候恐怕皇上要親自教導呢。”
盈真謙虛地道:“雖然皇上已讓務府準備著,到底還沒有正式封后,這話可不能胡說。”
這般談談講講,盈真懷著孕辛苦,不多時就顯出疲,采禾很有眼地告退了。
回甘泉宮的路上,啟和走在宋采禾的邊,忽然十分憂心忡忡地小聲道:“母妃,宸母妃有了自己的孩子,以后是不是就不會疼我了?”
小小的孩只有七歲,再怎麼持重,說出的話多還是有些孩子氣。宋采禾了牽著孩子的手,安道:“啟和是最乖的孩子,宸母妃當然會一如既往地疼你。”
啟和懵然地點點頭,輕輕地說:“可是今天,宸母妃除了問兒臣功課,其余話中全是在說自己的孩子。”
宋采禾有些無奈又有些心疼,半晌只嘆了一句,“母妃沒用,不比皇貴妃娘娘能為你掙來什麼前程,唉。”
啟和有些著急了,拉住采禾的手停在原地解釋,“兒臣不是嫌棄母妃,只是因為宸母妃常常能面見父皇,會提及兒臣,讓父皇多關照兒臣,是以兒臣才會問幾句。若是讓母妃傷心,兒臣就再不問了。”
宋采禾蹲下來著他的頭,溫地說:“母妃沒有傷心,母妃已經年老衰又家世平平,你父皇很會來甘泉宮也很會宣召母妃了,這一點上,母妃確實不如皇貴妃娘娘。只是啟和,你是男子漢,母妃的仰仗不會是你父皇,而是你。啟和一定要用功讀書,若是旁的皇子都不了父皇的眼,你便能笑到最后了。至于其余的事,你還小,不要去多想,不管別的娘娘怎麼看,在母妃這里,你永遠都是最要的。”
什麼“笑到最后”之類的話,啟和還不甚明白,但“用功讀書”他懂,于是堅定地點了點頭。
第二天皇貴妃召闔宮覲見,言語間的威儀已頗有后宮之主的模樣,“皇上北巡后,諸位妹妹該當更加謹慎,一言一行要比皇上在時還要穩重才好。畢竟太后娘娘晨鐘暮鼓已不大理事,本宮懷著子也沒有太大神理那些彎彎繞繞,人人都需自重才是。”
眾人起回答著“是”,白初微卻在回座之后微微一笑,“皇貴妃娘娘請放心,皇上既然許我協理六宮之權,上次在錦繡宮又親自與您說要分一些事給臣妾打理,這些時日臣妾必會恪盡職守,不至讓娘娘失。”
盧盈真本想立威,不意被人鉆了空子,一口氣被頂在口,半晌才淡淡地說:“貴妃那里才接過去一個孩子,恐怕理起事來也不方便罷。”
白初微悠悠地道:“皇貴妃娘娘曾說臣妾沒有經驗,恰逢這時候可以鍛煉鍛煉,也是一樁好事。至于啟泰,娘娘大可放心,臣妾邊的人都十分盡心,何況皇子邊還配了許多母宮,盡能照顧得過來。”見盧盈真張口要說話,初微不加停頓,趕續道,“娘娘這一胎可是要比其余皇子公主重要多了,臣妾怎敢讓娘娘多費心。”
盧盈真抿著,臉上已經顯出幾分不悅,但一時半會兒不知該如何反駁,倒是靜昭儀宋采禾開口笑道:“貴妃娘娘肯為皇貴妃娘娘分憂,可見咱們后宮姐妹和諧,也算是一段佳話。只是臣妾見著皇貴妃娘娘尚有神打理,現如今后宮又是井井有條,驟有變或許反倒不好,貴妃娘娘雖有分憂之心,也須慢慢來才是。”
青梔知道宋采禾因為啟和的緣故,一向是對盧盈真忠心耿耿,旁的事也就罷了,若涉及盈真的利益,宋采禾必要開口。但這事兒青梔不好,畢竟位份擺在那里,宮里的事還不到說話。
白初微見宋采禾語意輕又不好駁斥,只得退了一步,“總歸務府那邊的管事每日都回來稟報事宜,若是皇貴妃娘娘哪天累了,便派他們來錦繡宮就是,不然皇上回來,聽聞臣妾沒有協助娘娘,恐要責備臣妾。”
盧盈真聽出語氣緩了好些,又不再爭鋒,心里暗暗地夸贊了宋采禾,才端莊地說:“妹妹有心了,本宮到時候必然回稟皇上,給妹妹的這一片苦心求一份恩典。”
這時候安妃忽然笑地說:“皇貴妃娘娘,臣妾宮也有一個月有余了,先時與眾位姐妹尚不悉,又恰逢前朝事多,臣妾不敢有什麼想法,這會兒后宮里也閑了下來,臣妾想在凝碧池西面的楓樹林里宴請各位賞紅楓、吃螃蟹,自然所需開銷從臣妾的己里邊兒扣。”
盧盈真看了看,“安妃闔宮覲見時有說話,本宮原不好駁你的面,只是本宮懷著孩子,螃蟹涼,太醫說最好不要吃的,因此就不去湊熱鬧了。”甚是和氣地說:“安妃可以多多下帖子,本宮也湊個東道,回頭讓小閔子拿些銀子過去給妹妹使。”
唐思宛趕起行下禮去,“多謝娘娘厚。”
話說到這里,盈真見再沒什麼事,也就讓人散了。
青梔攜念云剛出了衍慶宮,就看到本應該早走了的唐思宛站在門前,正與雅昭儀何雨深說著話。
兩個人行了禮走,思宛卻喊住們,“瑾容華,孟才人。”
青梔回萬福道:“不知娘娘有何示下?”
思宛淺笑著說:“本宮方才正在邀請雅昭儀,恰巧見著你們兩個,到時候螃蟹宴可要一起過來,不許找什麼理由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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