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這麼一樁喜事,青梔臉上的笑意都掩不住,及到了綺華宮,念云已經就坐,青梔便高高興興地拿出來與分。
皇貴妃與皇上是同時到的,衛景昭給了盈真十足的面子,自己坐定后出手去,親自拉著盈真坐在了位之上,然后掃了一眼大家,和氣地說:“朕出去這一趟,后宮安穩和諧,皇貴妃功不可沒,諸位妃也功不可沒。如今朕這里亦有一件普天同慶的事。”他偏過頭去對一旁的趙和說道,“宣旨罷。”
趙和應聲,出列高聲言道:“曉諭六宮。”
青梔隨大家一齊跪下,心里已經差不多明了是什麼事。
果然,明黃的圣旨緩緩打開,正是一道封后的旨意。
所有人都靜靜地聽著,盈真雖有孕,此刻也必須伏地接旨,趙和的聲音響徹上空,許多話盈真都沒有聽清,只聽到了那麼一句——“……皇貴妃盧氏,溫良貞靜,淑德度嫻,茲仰承太皇太后慈命,以冊寶立爾為皇后……”
整個都松了下來,走了那麼久,走得那麼艱辛,終于可以正正經經地站在皇上邊,以一個妻子的份,著袍,登金座,母儀整個天下。
盈真覺出自己的聲音有些微,“臣妾領旨,多謝皇上圣恩。”
衛景昭再度向出手去,“皇后,起來罷,眾位妃也都起來罷,此事朕已著禮部發明文,昭告天下。”
那兩字仿佛天籟,直擊盈真的心扉,的眼里盈出了淚水,把手鄭重地放在衛景昭寬厚的手心里。
在那之后,盈真通仿佛自帶芒,其余人都黯然失。白初微的臉上再沒有一笑容,是真的恨極了,自己的仇人,到底還是坐上了那個后座。
衛景昭看了會兒歌舞,忽然出聲道:“按照朕先前的安排,一月初三便舉行封后大典。”盈真的眼睛散出的芒,衛景昭續著說,“金印寶冊之類務府雖然已做了些準備,皇后也須籌備一二。事宜繁瑣,這段時間后宮便由貴妃打理。”
后面著半截兒話一出,別說盧盈真與白初微,連青梔都愣住了,衛景昭一碗水委實端得平,就這麼一會兒功夫,這兩個陪伴他最久的人,都有委屈,也都有賞賜。
不過白初微心里很明白,自己本來就吃了沒有子嗣的虧,一直落于下風,現今盧盈真封后,衛景昭若是不說話,自己也不過就那樣了。可一旦拿了理宮大權,初微的底氣就大大不同,等盧盈真再想要拿回去的時候,也不會那麼容易。
盧盈真笑得十分勉強,“有妹妹為臣妾分憂,臣妾喜不自勝。”
初微起,也是一抹笑意掛在角,“臣妾必會盡心竭力排憂解難,以求后宮安穩,皇后娘娘安心養胎。”
盈真還沒說什麼,衛景昭先道:“有貴妃這話,朕也放心了。”
接下來的歌舞盧盈真幾乎沒怎麼看,喜憂參半的甚至連水果都吃不下,半晌,才漸漸平復心,低聲問衛景昭:“皇上今晚去哪里?”
衛景昭隨口笑答著,“自然是去衍慶宮陪你。”
盈真心里歡喜,上卻不由自主地問:“臣妾懷著孩子,也不便伺候皇上,為了綿延子嗣,皇上不如召瑾容華去猗蘭殿?”
衛景昭偏過頭去定定地看了一眼,輕輕笑了起來,“嗯,那朕就不去你那里了。”
盈真不意他真會答應,笑容僵在臉上,好半天才說:“皇上路上舟車勞頓,雖說喜容華,也要以龍為重。”
衛景昭“嗯”了一聲,不再說話。
青梔心里既已經有了衛景昭,自然免不了牽掛和暗暗觀察。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明顯覺出上首的兩個人氣氛不大對了,甚至盧盈真看向自己的時候,眼睛里也有不易察覺的厭惡。有些莫名其妙,又轉眼去看衛景昭,衛景昭到目,對青梔的方向促狹地一笑。
等到宴席結束,唐思宛眼地著衛景昭,希盧盈真不能侍奉,白初微子又弱,他便可以去自己那兒。誰知衛景昭朗聲說:“今天朕去皇后那里,諸位妃也累了一天了,早些回去休息罷。”
這也是許多人意料之中的結果,倒也不會有多失,只有盧盈真怔住了。
衛景昭抬步離去,盈真恍惚地跟其后,眾人起行下禮去,“恭送皇上,恭送皇后娘娘。”
兩個人分別搭乘肩輿,一路上也沒有說話的機會。進了衍慶宮蘭林殿后,服侍的人分別把兩位主子拾掇好了,退了出去。寢殿里燭四起,寂靜無比,盈真才猶疑地問:“皇上,您今兒不是不來了麼?”
“朕是喜歡瑾容華。”衛景昭一開口,忽然就是這樣的一句話。
盧盈真的眼神黯淡了,“那麼皇上此刻便該在猗蘭殿或是錦繡宮西配殿。”
衛景昭卻搖了搖頭,臉上掛著無奈的笑容,“這麼些年,你仔細往心里過一過,朕可有虧待你的時候?你陪伴朕最久,后宮里那麼些人,朕很明白誰最要。你只知朕喜瑾容華,可知是為什麼?”
盧盈真抬眸,眼里是復雜的神,高傲有之,躊躇有之,還帶著一點兒傷心,“臣妾不知道,臣妾習慣于當一個正正經經的妻子,要說如何去討好皇上,臣妾不會。”
“瑾容華從不討好于朕。”衛景昭語意平淡,著盈真保養得當的面龐,“傅家如此權勢,就算讓討好旁人,也做不來。朕說瑾容華討朕喜歡,是因為‘真’。”
盧盈真愣了愣,重復了一遍,“真?”
“是,你名字中也嵌了一個‘真’字,曾經亦是剔的人,如今你更是已經為了朕的皇后,和朕說起話來卻云山霧罩,失了這個字的本意。”衛景昭問,“你當真希朕今晚召幸瑾容華?明明朕已經說了來衍慶宮,你仍要以退為進,假意試探,這實在就沒什麼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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