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秋和梳月在一旁一直紅著眼眶，這時候終于可以斂襟福，“恭喜小主獲封婕妤。”

　“是，是樁喜事。”青梔幾落淚，抬手讓嵐秋們起來，“錦繡宮西配殿上下，每人賞一月月俸。”

　嵐秋道：“小主心善，奴婢代他們謝小主賞賜。”

　青梔又看向衛景昭，臉上的喜淡了許多，“皇上，嬪妾不該出門。”

　衛景昭心疼壞了，看著自責不已的神，低頭道：“不是你的錯，倘若你因了傷，朕決不饒！”

　“請皇上明鑒，我家小主已經因安妃娘娘而到傷害了！”清脆的聲音響起，怡芳出列，跪在地上，把頭埋得很深。

　青梔知一腔熱，最是容易口不擇言，忙道：“怡芳，你退下。”

　誰知梳月也早就忍不住，先前是怕皇上不喜，遷怒青梔，這會兒怡芳開了個頭，也顧不得那麼多，跟著跪下，伏地而言，“皇上沒瞧見小主為了給安妃娘娘剝蟹，一雙手傷了什麼樣，自然會覺得小主現在所承的，都是一些小事。”

　衛景昭若有所思，“當日你周昭華懷疑，似乎也是這個怡芳為你打抱不平。”

　青梔極力地笑道：“皇上說笑了，什麼打抱不平，這孩子又不是話本子里的俠。”轉過臉去，嚴肅起來，“梳月，帶著怡芳出去，不該說的話不要說，事經過，我自會慢慢告訴皇上。”

　衛景昭卻果決命令，“梳月，朕讓你說下去。”

　梳月有些哽咽，“當初小主為了不讓皇上您回宮后擔心，一碗一碗的苦藥灌下去，只求手上快些好。終于您回來了，小主和奴婢們都以為再不會平白人欺負，可是又發生了這樣的事。奴婢說句不中聽的話，若是小主當真懷了龍胎，此刻小產，皇上又該如何？”

　青梔皺眉，但實在沒有力氣打斷梳月，只能對衛景昭說：“梳月這丫頭跟我時間久了，怡芳則是年紀太小，都不知天高地厚，還請皇上不要與們計較。”

　衛景昭拍了拍青梔的肩，示意安心，又接著問下去：“嵐秋今日跟著瑾婕妤出的門，你把前因后果一字不落地給朕講清楚。”

　嵐秋規規矩矩地答了個“是”，不需要添油加醋，也不需要聲淚俱下，只是平靜地把兩個人所有的對話和最終的結果都講了出來，其下的忍反倒更加讓人同。

　衛景昭鐵青著臉，剛要說話，青梔急急忙忙地道：“皇上別生氣，都怪嬪妾一時心急，想去問問阿爹的事……”說到這里，眼中的淚水再忍不住，劃過皎潔的面龐。

　衛景昭忙小意安，“這怎麼能說是你的錯呢？你放心，你爹那邊，朕會用最好的醫，最好的藥，不會有事的，別再哭了。至于嵐秋梳月怡芳，你們護主有功，該賞，都起來罷。”

　青梔努力收了眼淚，直白地說：“有皇上這句話，嬪妾就放心了。安妃娘娘是康國的公主，嬪妾自知比不上，也無意與走得太近，但三番兩次為難嬪妾，嬪妾也很是稀奇，請皇上下次見到安妃娘娘，幫嬪妾問一句——究竟嬪妾因為何事得罪了。有個名目，嬪妾也好去請罪。”

　衛景昭冷哼一聲，“還請什麼罪，趙和。”趙和趕忙進來，垂首靜聽。

　“傳上諭，安妃心懷怨懟，不能上敬皇后，下嬪妃，著降為正三品嬪。”

　連降兩位！趙和心中忐忑，尚在默默記誦之時，只聽衛景昭接著續道：“另有靜昭儀宋氏品行甚佳，德俱著，著晉正二品妃。”

　趙和一凜，伏地道：“奴才接旨。”

　衛景昭又沉思了片刻，不帶一，“另有安嬪邊的宮巧書，行止不端，挑撥是非，打發去浣局做工，問問皇后還有沒有更穩重老實的宮，給安嬪新安排一個。”

　青梔實則也驚了一驚，一天之，自己在不知是否真懷有子嗣的況下封為婕妤，妃位又上上下下兩個主位娘娘，可以算是平嘉年間除了大封六宮之外最的一日了。

　遲疑了一會兒，拉住衛景昭的手，“皇上。”

　衛景昭的眼里是見的，他揮手讓嵐秋們下去，然后才說：“朕的心意，你明白了？”

　眼下沒有旁人，青梔又喊了聲，“景昭。”

　就這麼一聲，衛景昭已經知道七竅玲瓏的心已經懂得自己的深意，兩個人什麼話也不用再說，只是脈脈含地看著彼此。

　良久，衛景昭才嘆了嘆，“朕沒有護好你，總以為回宮之后，安嬪就會收斂了。”

　青梔搖了搖頭，“景昭要管著大順江山，有許多無奈之，我心里都明白，能為我做到這一步，我又何德何能？其實那一天筵席怎麼被為難，我都并不恨，但是子本就氣重，先前因為朱砂之故，我的宮已不好坐胎，再被這麼一凍，倘若我腹中真有個孩子，為了此事小產，我真的會心生怨恨。”

　這話說得磊落，用的也是一顆天地可鑒的誠心。衛景昭后宮佳麗并不，偏只有眼前這個人把自己的“宮怨”說得那麼明了。

　“朕懂你，你也懂朕。”衛景昭緩緩地說了這樣一句話。

　而跟著趙和去宣旨的小相子見師父面凝重，有意討好開解，腳下急促地走，上也沒停，“師傅，這安妃娘娘膽子也忒大了，明知皇上已經回宮，還敢這麼折辱瑾小主。”

　趙和也不多說，語氣淡淡的，“總有那麼一些人，想去試探皇上的底線。”他頓了頓，又道，“你方才說錯了話，是‘安嬪’，待會兒自己去領罰，掌五下。”

　小相子知道師父嚴要求是對自己好，又是趕認錯又是奉承著，“還好師父最懂皇上，奴才跟著師父學，往后決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這話可也不能說。”趙和凜然道，“水滿則溢，月盈則虧，安嬪就是自詡公主之尊，以為皇上不會如何，誰知鬧到這個地步。”

　小相子笑著道：“倒是讓靜妃娘娘撿了個便宜，若不是出了這麼一樁事，還不知娘娘何時才能封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