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和想笑又不敢笑,忍著來回跑了一趟,“回皇上的話,華太醫說可以半開,外面的空氣清新,小主提提神,也有利生產。”
有水盛在銅盆里端了出來,又有新燒好的熱水送了進去。不是沒等過人生孩子,但衛景昭自己都不大相信,那由向外散發的張難以抑制,乃是人生中的頭一次。
他握筆的手了一,難道時至今日,自己已經付諸了一顆真心?
衛景昭搖了搖頭,努力驅趕走這樣的心悸。
從小就知道,作為帝王,是不能這樣的心的。衛景昭安自己,或許只是因為青梔善解人意溫存,所以才使得他偏了幾分——反正青梔現在的家世本不足以搖國本了,自己多寵些,又有什麼了不起?
趙和再明,也沒法知道這些彎彎繞繞,只是不斷關注著里面的向,有點什麼靜就趕告知衛景昭。
夜越發深沉了,青梔凄厲的聲也一疊一疊地傳了出來。衛景昭的心跟著一上一下。
驟然一道貫穿天空的閃電劈過,跟著一道震耳炸雷仿佛就在頭頂響起,驚得所有人都了。天空似乎被扯開一個口子,比先前似乎明亮了一點兒,傾盆的大雨瞬間淋了城的雕欄玉砌。
這樣黑云山雨如鏃的時刻,微弱的嬰兒哭聲卻傳了每個人的耳中。衛景昭怔了一怔,遲疑地向趙和。然而那聲音愈來愈洪亮,他再無猶豫,大步走了產房。
太醫產婆們都嚇到了,又是避讓又是伏地,很混了一陣子。華進地說:“腥氣尚未散去,甚不吉利,皇上萬金貴,請不要涉足。”
衛景昭朗聲道:“朕是這天下氣最足之人,有什麼不吉利?”他繞過屏風走到床邊,來不及去看孩子,先握住青梔的手,“你辛苦了。”
青梔已經竭盡全力,聲音孱弱不已,“皇上,孩子呢?”
母抱著收拾干凈的嬰孩緩步過來,紅紅的襁褓看著喜慶十足。面帶喜跪地道:“恭喜皇上,恭喜婕妤,天佑大順,今日添了位皇子!”
衛景昭大悅,就著母的手仔仔細細地看了遍孩子,又讓母抱給青梔看,激地說:“梔兒,是個兒子,你是朕的功臣,是大順的功臣!”
青梔的心里縱有憂,此時此刻還是歡喜居多,雖然汗打的頭發一縷一縷粘在臉頰邊,也不覺難,“看到孩子,嬪妾就覺得所的苦都值了。”
衛景昭著手,穩了穩心神,下令道:“來人去萬壽宮報喜,往宮外傅家也遞個消息。”他的臉上是意氣風發的笑容,“朕再得皇子,要大賞六宮,趙和,錦繡宮西配殿上下賞半年奉銀,闔宮宮人賞一月奉銀。”
這是前所未有的賞賜,不管是哪位皇子出生也沒見皇上這樣高興。趙和謝恩之余又在心里警醒了自己——不論如何,絕不能得罪瑾小主。
衛景昭見青梔疲累,憐地說:“梔兒先休息罷,等你有了神,咱們再為皇兒想名字。”
青梔卻握住了衛景昭的手,彎起角,“皇上,嬪妾想為孩子起個小名兒,至于大名這樣要的事,留給皇上去想好了,往后孩子若是覺得不好聽,也怪不到嬪妾上。”
衛景昭哭笑不得,“都依你,小名什麼?”
“君安。”青梔的眼睛是那麼明亮,“是君主之安,亦是君子之安,嬪妾希皇上一生平安喜樂,也希這個孩子能夠安居順遂。”
衛景昭輕輕著青梔的臉,把的碎發一點點順好,“好,‘安’字很好。你既有這樣的盼,孩子的大名便也用‘安’字,衛啟安,他是我們大順的五皇子。”
說到這里,衛景昭忽然回過頭去,“趙和。”
趙和上前一步,剛要請示何事,上首又是一句:“傳上諭。”
除了青梔尚不能起,其余人全都跪下。衛景昭一字一頓的聲音回在不太大的屋中,“傅氏青梔,德容兼備,秉慈和,又誕育皇子有功,著封為嬪,賜居未央宮飛霜殿。”
未央宮。飛霜殿。
時隔多年,這個華貴無雙的殿宇,終于有了它的新主人。
連趙和的臉都有些微微的激,“奴才領旨。”
青梔明白這代表這什麼。猶記得當年何雨深盛寵有孕,皇上越級冊封以外也想賜居未央宮,但被盧盈真還有賀夢函一同攔了下來。如今到了青梔,恐怕闔宮里除了太后,沒人敢說半個不字。
青梔沒有謙虛推拒,走過了那麼多坎坷,不過是為了讓自己過得好一點兒,何況本來就配得上。
“臣妾會好好地教導啟安,不讓皇上失。”
瑾嬪產子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六宮,連太后都暗暗松了口氣,“看皇兒對那般重視,若是出了什麼事,哀家都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春羽在一旁,也掩不住高興,“奴婢要恭賀太后再得孫兒,天佑大順吶。”
太后頷首,“瑾嬪有功,去庫房里把那對兒年前上貢的福祿玉鐲尋出來賜給。”
春羽笑著應了,又說:“太后娘娘放下對瑾嬪的心結了?”
“哀家對的心結,大部分來自于的母家。”太后嘆了嘆,“如今傅崇年去世,這孩子也當真是可憐見兒的。”
春羽嘆息,“太后慈心。”
“都說帝王高高在上,殊不知‘高不勝寒’,一生最難得一個心人。”太后的目有些悠遠,“哀家沒有會過‘白頭不相離’的意,倒很是希皇兒邊能有一個人,與他攜手到老。”
“所以您選中了瑾嬪小主?”
笑容里夾雜著歷經世事的滄桑,太后緩緩地道:“不是哀家選中了,這一切都是自己爭取的。陪在皇帝邊的人,不能太計較,也不能什麼都不計較。”
春羽笑著說:“民間流傳的好些話本子,都寫古往今來的帝王偏有個的子。要奴婢說,眼前雅昭儀娘娘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駁了這樣的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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