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梔很快反應過來這些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靜妃的死,有些怪異?”
穆元良繼續往下說:“娘娘猜著了,當時微臣就有些奇怪,靜妃娘娘的脈雖然已經停了,卻可以覺到氣是足的。將死之人都是沉脈,怎麼會有這樣的氣?所以微臣心里一直留了個疑影,直到微臣去查靈貓香,翻閱那位名醫珍藏的書籍時見到一劑藥方,人吃后會整天昏昏睡,漸漸神不濟,最后死亡。因為這是非正常死亡,所以氣實則是充足的。”
青梔怔了怔,這是萬萬沒想到的事,只聽穆元良又道:“之后微臣去查太醫院的脈案,很快也發現有不對的地方,那就是靜妃的病雖然看著來勢洶洶,但其實一直不至于死,甚至華太醫記載每次的診脈結果都差不多,直到靜妃靜妃娘娘離世的那天,脈象才驟變。”
青梔沉穩地道:“這些事,所有太醫都知道?”
“微臣的醫在太醫院里不算頂尖,當時在場的還有卜太醫和梁太醫,他們二位想必也診出了什麼,但是最終都杳無聲息。”穆元良咬咬牙,終于說出這件事的關鍵,“畢竟靜妃娘娘的病一向是華太醫親自管著,從不讓旁人手,而華太醫……”
而華太醫,是皇上的人啊。
這句話穆元良到底沒說出來,但青梔心里已經明了。
木荷軒里是一片寂靜。說不震撼是不可能的,宋采禾和唐思宛都曾是衛景昭的枕邊人,沒想到接連著被自己和衛景昭“害死”。
兔死狐悲的青梔多也會有點,但同時,不是那種不識好歹的人,為了誰衛景昭才以這種方法賜死靜妃,青梔心里有數。
“你放心,本宮知道也就知道了,自然不會去說些什麼,更不可能去問皇上。”青梔使了個眼,讓梳月拿銀子來賞穆元良,“往后有這樣的事,你也要來告訴本宮,不為別的,本宮只是希凡事心里有個數。”
穆元良接過賞銀,行禮謝恩后,才慢慢退了出去。
鬧騰了半日,青梔想著還要同太后一起用膳,也不想再多說什麼費神,讓梳月扶著往貴妃榻上小憩一會兒。
而就在得知靈貓香的第二天,李碧曼就在萬壽宮外求見青梔了。
守著的太監聽聞瑾嬪娘娘曾經給這位人小主留過話,說“閑時可以過來坐坐”,又知道太后娘娘待瑾嬪很不錯,便不敢怠慢,快速地把話傳了進去。
李碧曼不有些得意洋洋,一直不怎麼得寵,宮人們從沒有高看一眼的時候,此刻會到了太后宮里宮人的尊重,才知道柳亦容讓討好青梔的好。
看來回去還要謝謝柳亦容,要不是的那些裳鞋子,自己不一定能了瑾嬪的眼。李碧曼邊抬著下顯出高貴,邊在心里盤算著。
不一會兒,前去稟報的小太監急匆匆地趕了回來,神有些尷尬地道:“瑾嬪娘娘說,確實給你留了這麼一句話。”
李碧曼臉上一喜,抬腳就要往萬壽宮里踏。
然而那小太監卻攔在了面前,陪著小心的笑臉,把剩下的話傳達出來,“小主,您不能進去,瑾嬪娘娘說,當時確實說‘閑了可以過來坐坐’,但那會兒的‘過來’,指的是出云閣。所以請小主按著當時當地的形,前往出云閣罷。”
李碧曼怔了怔,張開,卻發現自己一個字也沒法反駁出來——雖然這個答案出人意表,但細想想,確實沒有任何病啊!
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過后,李碧曼哭喪著一張臉,鎩羽而歸了。
之后這個人倒是再也沒來萬壽宮求見,青梔清凈了幾日,到靜妃頭七那日,六宮迎來衛景昭的旨意:晉靜妃為靜貴妃,以貴妃之禮葬。
浩浩的隊伍會從皇城出發,最終將到達妃陵。
因青梔是一宮主位,這樣的事必然也要位列其中。命婦們來得也不,葉氏之前在宮中見了兒,已經心滿意足,又已經有些算是逾矩,這次便低調地沒有再進宮。
青梔站在宮嬪中間,肅然著臉送走了宋采禾的棺槨,又恭送貴妃回宮。
等萬事皆了,青梔準備當即就回木荷軒,卻被一道涼涼的聲音喊住,“見過瑾嬪娘娘。”
青梔轉過去,淡淡地道:“是芷郡主啊,許久未見了。”
自從與慕懷風分房而住,衛芷從一開始的心有不甘砸東西,到徹底地冷靜下來,用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將軍府里犬不寧,慕斂、慕夫人、慕懷清幾人番上陣,罰與教都有,但卻沒有任何人能勸慕懷風回心轉意。
慕夫人只好換了個角度,去勸衛芷。
一開始,衛芷什麼都聽不進去,也本無法保持皇家郡主的面,又哭又嚷,說自己有多麼委屈。慕夫人的子有些懦弱,衛芷鬧,也沒別的法子,就磨干了皮子去勸阻。
而衛芷很快也發現,和慕夫人這樣脾氣的人鬧,一點用也沒有。
于是這事竟然就靠這樣的方法慢慢沉淀下來,等慕夫人回過神來,衛芷的子,竟然轉了。
不知是破繭蝶還是破釜沉舟,衛芷如今的待人接,在京城里都漸漸有了名氣,提及這位郡主,許多人都要夸贊一番,說待人可親,如沐春風。
慕懷風見有所改變,將軍府里,兩個人面了,也終于能好好說上幾句話。
青梔顧著自己和孩子還來不及,這些事自然全不了解,說完“許久未見”后,便準備離開。衛芷卻深深地萬福,阻了青梔的去路,“臣婦知道娘娘事忙,但臣婦有幾句話想和娘娘說,不知娘娘可否稍留片刻?”
“那就說吧。”青梔停步。
衛芷臉上出歡欣的笑容,地道:“之前因為臣婦識人不明,又心懷怨懟,對娘娘和娘娘邊的人都造了一些麻煩,臣婦這些時候思過反省,終于知道自己先前是多麼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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