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艷道:“瑾母妃睡了一天,太醫說這段時間瑾母妃持太過疲累,且照顧太后的時候沒日沒夜,若再不好好休息,就要垮了,昨天這一覺睡得久,倒是好了。兒臣也沒守多久,和梳月換著,并不辛苦,啟安和端婳也回未央宮了,兩個孩子哭得厲害,年紀又不大,大臣們也不好說什麼的,瑾母妃放心。”
青梔舒了口氣,因著帶重孝,只是微微彎了彎角,“一段時間不見,明艷做事已經越來越穩妥了。”
被夸獎的明艷似乎不大好意思,臉上有些紅撲撲的,過了一會兒才道:“兒臣多謝瑾母妃夸贊,瑾母妃這麼說,兒臣就知道自己都沒有做錯了。”
青梔溫婉地道:“外面的形如何了?前線的形又如何了?”
明艷沒忍住,朗聲說:“您瞧瞧自己,都這般模樣了,還在擔心這個擔心那個,有貴妃在,皇祖母那邊的禮數一定是周全的,沒人會說您什麼,您也不必管外頭的事,至于父皇,他是男人,一定不會負咱們所。”
青梔無奈地道:“你既然不說前線如何,一定是還沒有什麼好消息,我怎能不擔心你父皇。”
和反應太過靈敏的人在一,明艷當真有些應付不來,撇著想了一會兒,才說:“反正不論外界如何,瑾母妃現在就好好地養著,其余的事也不準多想,我囑咐了梳月們,不管旁人說什麼,都不許讓瑾母妃知道。”
青梔倒是聽出了一些言外之意,然而當著明艷的面,不聲,何況上確實還有些不舒服,便道:“讓怡芳送些粥來,我吃一些,繼續眠一眠。”
明艷見這般聽話,十分高興,立刻跑去找怡芳了。
等到青梔填飽了肚子,又漱了口,才對明艷說:“這些天來,你一直在宮中守著太后,這是你的孝心,瞧瞧這眼睛,都是。我知道,太后待你好,你后悔沒有陪著老人家走完最后的時,所以心痛。只是你的小家也是要顧一顧的,今晚別守著了,回公主府住罷。”
明艷滿不在乎地道:“這有什麼,戰事吃,李飛塵作為大順的臣子,也有得忙呢,即便我不回去,他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話也不能這樣說,你們尚且年輕,很多事看著像是已經了定局,其實都未定,雖然你是公主,他不敢做出什麼荒唐事,可夫妻之間,也要用心經營,方能有穩定的意。他往日對你,是什麼樣的?好不好?”
明艷婚嫁才過了兩個月左右,還有新嫁娘的,因為太后而哭到紅腫的眼睛此刻余腫未消,卻能在其中看出深沉的意,“他平素待我,都是千依百順的,不過也不卑躬屈膝,我和他說了,讓他不要把我當公主,他將分寸拿得很好。”
青梔點了點頭,掩去了一憂,“如此說來,確實是個良人了。”
明艷卻拿起了帕子去拭眼角,“本來以為,我的日子過得好,皇祖母心里也會高興,我還想趕要個孩子,讓老人家見到重孫,可誰知道,我才嫁人沒多久,皇祖母就……”
太后當初在世的時候,很喜歡明艷,明艷也從來肯聽的話,祖孫之間的,不是等閑外人能夠理解的,好在幾個孩子中,除了敏恪,再就是啟安,他們心中和明艷是一樣的,在到這樣的打擊后,三個人抱頭痛哭了幾次,也算是相互安了。
青梔抬手,了明艷的肩膀,“不是你,瑾母妃也很難,現在不論說什麼話,都是徒勞無功的勸,瑾母妃唯獨慶幸的是,太后走得很面,且心中沒有什麼憾。”
明艷對于青梔來說,依舊還是個小姑娘,似乎許多事到那里,都會偏向好。
生于皇宮,又為長,曾經歷了痛失母親的苦楚,卻還能夠無畏而樂觀地活下去,這樣也好的。
等明艷走后,青梔果如一開始所說,繼續休息了一會兒,但是到了晚間,穿好了喪服,來梳月,“皇上既然許我后位,越是到這樣的時候,越不能給人以把柄,休息這些時候,也盡夠了,今天晚上,便由我領著人去守靈。”
梳月縱然擔心青梔的,卻已經完全習慣了凡事聽從青梔的命令,不再相勸,伺候著青梔準備出門。
還未踏出門檻,青梔忽然問道:“我昏迷的這些時日,外邊兒是不是生出了一些事?”
梳月怔了一下,很快答道:“小姐,并沒有,眼下京中風平浪靜的。”
青梔面無表,一面由梳月扶著往前走,一面道:“若是風平浪靜,明艷怎麼說了兩次不讓我管外面的事?”
到了外面,梳月不敢在這個特殊時期展笑容,只得肅然著一張臉,努力開解道:“公主怕您用心太過,所以反復強調,實在是小姐想剁了,并沒有什麼糟糕的事。”
青梔立刻止步不前,道:“我知道明艷,是個最利落不過的孩子,即便是擔心我,也不會婆婆媽媽反復強調,讓怡芳來這里,怡芳不會說謊。”
“小姐!”梳月是真的無奈了,明艷千叮嚀萬囑咐,不要讓青梔知道,可上這樣一位主子,梳月怎能瞞得住?
青梔輕輕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對我忠心,又怕我不了,可我不是太后,我還年輕,有什麼事,我經得住,何況若是大事,你們不知道其中的關竅,當真耽誤了,怎麼是好?”
梳月無路可退,又遲疑了一會兒,終于道:“是,既是如此奴婢也不瞞小姐了,就在小姐昏倒了之后,外面忽然傳起了流言,有些嚼舌的奴才,說小姐是不想給太后哭靈,才會借著不好的借口躲開,這是對太后的大不敬,還說……”
梳月躊躇了,青梔聽到前面的話語,已覺得有些生氣,曉得后面的話可能還要比這難聽百倍,深吸了一口氣,“還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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