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芫卻忍不了了。

　不是怕，也不是惡心，是純怒了。

　手中長槍往前一擲，手握著槍的末端，槍頭直接卡著老板娘的口右側——避開心臟，直接給了一槍。

　手一握，收回長槍，那老板娘哭聲戛然而止，低頭一看，右口立時一個碩大的窟窿，正朝外淌著汨汨的鮮。

　不得不說，池芫這兇殘暴的一下，立即就止住惡人們的鬼哭狼嚎了，他們忙一團，靠著同伙的背，企圖降低存在——老板娘哭得最兇，還喊委屈了，所以被捅了。

　這是他們的想法，畢竟，以前他們也是……這麼做的，誰哭喊得兇，先宰誰。

　腥味在客棧大堂彌漫，空氣都隨著池芫這手出手收的作而滯凝片刻，所有人都屏息，沒有出聲。

　池芫往前一步，微微側過臉，看著溫陸的方向，滴的槍頭指向滿臉橫的魁梧漢子，語氣里帶著冷意地問溫陸道，“這個？”

　溫陸眸一閃，大概是和池芫對視，他看起來神微妙了一息，但很快，他便明白池芫的意思，點點頭，“是他。”

　得了他肯定的回答，池芫便轉過臉來，緩緩勾起來，往前，一步，兩步。

　“別，別殺我……我再也不敢了，大將軍饒命啊，我，我以后金盆洗手！”

　池芫微微垂了眼睫，眼底明明滅滅，周遭的一切仿佛靜止，除了手中的槍，居高臨下地看著眼前這個向自己卑微求饒的惡魔。

　嫌惡地了鼻尖，“你上的味道，真是惡心。”

　然后一槍穿過去，避開要害，“就這麼死了，倒是便宜你了。”

　往后退了一步，低頭嫌棄地看著槍頭滴落的鮮，仿佛嫌這臟似的，皺了皺眉頭。

　“大將軍，大將軍別殺我們……”

　眼見著池芫捅了倆主事的了，剩下的幾個嚇得臉蠟白，甚至還有的，已經尿子了。

　大將軍先傷老板娘，再是他們當中最兇悍的老大，怎麼做到……這麼準的？

　“送，送我們去見府吧，求求了，求求大人了！”

　一個眼尖的看見池芫后站著的周大人，立時眼睛一亮，迸出生機來，忙求助道。

　周大人雖然覺著這場面，逐漸腥起來，有些許的不適，但他是什麼人？大理寺審理犯人時，什麼嚴刑拷打沒有過？

　所以他并沒有覺著池芫這行為有什麼不對，只是，他講究證據，這大將軍……只看心的。

　此時被求助的他，不苦笑，這還是頭一回，犯人看到他，不想著逃跑，而是求生的。

　不過他沒有說話，明面上皇上派他審懷安城的舊案，讓大將軍輔助，事實上，不就是皇上為了安這位魔星的心，讓他好好懲惡過后，收斂些麼？

　“活埋了吧。”池芫皺了皺鼻翼，“就是將你們送去閻王爺那，他也嫌你們臟，不想收。”

　用一種“不早了，該睡了”的口吻，下達了活埋的命令，這些山匪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以為是嚇唬他們的，直到……池芫的手下立即上前執行命令，拖著他們準備出去，他們才意識到……玉面閻羅，他是當真殺人不眨眼的！

　豈止是不眨眼，表都這麼輕松平靜。

　老板娘從失過多的暈眩中短暫緩過來，忙鬼道，“大將軍，你不能草菅人命啊！我們可以去府認罪，求您別，別殺我們……”

　活埋……這是要生生折磨他們到死？

　系統：【嘖，惡人自有更惡的人磨啊。】池芫：？

　統子，你的求生是又離家出走了嗎？再給你一次機會，好好說話。

　系統緩緩找回理智：【啊，他們是本質惡，你是行為惡……咳但你真是個好人吶！為無辜百姓冤，當代池青天！】池芫：……

　算了，發現統子日益芫化，罵它都要考慮下措辭了，不然就像極了罵自己：）劉副將看了眼池芫的臉，知道將軍心不好，便主領著手下出去，“走，別他們臟了將軍的眼和耳。”

　他心想，將軍不直接將這幾個人殺了，肯定是他們罪大惡極，那麼，他得替將軍好好收拾收拾這伙人。

　活埋務必發揮到極致，他們以后做鬼都不敢作惡，下輩子投胎知道做個好人——哦，能不能再世為人都不好說了。

　等大堂的活餃子都被帶走，池芫看了眼自己手中的槍，地上有一小攤跡，還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呢，眼前就出現一方深的帕子。

　順著帕子抬眸，便進沈昭慕一雙深邃又溫和的眼睛里。

　他眼里有為無辜者的痛惜，也有對殘暴無道者的痛恨，以及，對的理解和認可。

　倒是奇怪，明明他們剛認識沒多久，但這雙深邃難琢磨的眼睛，卻能被一眼看出這麼多心思來。

　手，就接過，卻見沈昭慕蹲下，用帕子拭手中銀槍槍頭上的污。

　他半挽起的袖子，出瘦得只有骨頭的一截手腕，上面有一道疤，看著像……

　似乎到池芫的視線落在自己哪里，沈昭慕背脊微微一僵，隨即便不聲地將袖口往下拉了拉，遮住那道丑陋的疤痕。

　池芫見狀，立時收回視線，語氣淡淡的，“有勞。”

　“將軍客氣了。”沈昭慕溫聲說著，隨即又似在寬地道，“這世間不公之事，多如牛，將軍也只是凡胎，并不能事事懲惡揚善，也沒法顧及這世間所有人的不幸……

　已經很了不起了，不必介懷。”

　就如他一般，這世上茍延殘，被迫被戕害之人，多到池遠這樣的人太，無法都顧過來。

　包括他自己，他也想將這糟糟的世道中，作惡多端的人除去，收留無家可歸的人，可終究是一人之力微薄，不得兼顧。

　池芫將槍輕輕回，手，扶著沈昭慕的胳膊，將人扶起來。

　眼中有火焰燃燒似的，帶著一腔熱，“既如此，你便助我，一道將我們所見的不公之事除。”

　至，他們目之所及之的惡，能除一個便是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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