嚶鳴說沒有,“萬歲爺是常懷猜忌之心,才對奴才諸多提防。奴才畢竟只是個小丫頭,不管和先皇后的有多深,對萬歲爺哪里敢有半點違逆呢。”
他聽了慢慢頷首,“你確實不該逆鱗,只要朕愿意,就可以像今晚這樣罰你。”
嚶鳴道是,“奴才不敢。”
皇帝心很復雜,他居高臨下打量,夜里還是很悶熱的,這麼傻站著,沒有冰碗子也沒有涼榻,想必日子不太好過吧!他正了正臉問:“你知錯了嗎?”
嚶鳴心道您要找我的麻煩,幾時有過正經的理由?但想歸想,絕對不敢回,只是唯唯諾諾應著:“既然主子不高興了,那奴才就一定有錯。奴才下回不敢了,您瞧……這回的事兒就這麼算了,好麼?”
皇帝琢磨了下,點了點頭,一場雷霆萬鈞的懲,最后以幾滴零星小雨收場,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究竟是怎麼了。
也許正因那一霎被棄的錯覺,事后發現虛驚一場,就打消了要狠狠收拾的念頭。其實要是真的那麼傻,直愣愣站在那里招蟲子,嚇得衫不整泗淚橫流,他反倒覺得不夠聰明了。之前放了狠話,說敢耍花招就把綁到箭亭里頭去的,這會子也全忘了。皇帝負著手往回走,轉頭看天邊那道弦一樣的小月,順便又瞥了一眼。
“齊嚶鳴,你想不想回家?”他忽然問。
嚶鳴心頭一蹦,雖然他以前也問過這樣的問題,并且洋洋自得告訴,就算想也回不去,但這次總讓覺得有些不同。猶豫了下,小心翼翼問:“萬歲爺,您想讓奴才回去麼?”
皇帝說不想,那句不想是口而出的,幾乎沒有經過任何考慮。可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妥,搜腸刮肚找出了一堆道理來,“宮里攆人是有定例的,除非這人犯了主子容不得的罪過。你要回去也,不過得預備好了被人彎脊梁骨。那些人的有多壞,你想都想不到,他們會說你早和皇上不清不楚了,你戴著這頂大帽子,往后別想嫁好人家。朕言盡于此,孰輕孰重,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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