鯖魚質厚,可以做熏魚;嬴魚質如牛,可以做香辣魚,鰭倒是可以曬干魚翅,至于鮮的翅膀,不如做魚丸。
蘇譽掰著指頭算算,熏魚和香辣魚倒還好,魚丸須得冰鎮著才能存放,倒是有些麻煩,不過皇宮里有冰窖,應該也不問題。這些做法雖然不能像魚干一樣長期保存,但堅持到十月初十還是可以的,要是還有多出來的,可以做魚醬。
只不過……抬頭看看國師,蘇譽忽然想到個問題,“皇叔,這魚拆開來祭天還有用嗎?”
國師靜靜地聽他念叨了半晌,清冷的眸子忽而變得幽深起來,盯著蘇譽一不。
蘇譽被看得有些心虛,出于一個廚子的角度,他顧著考慮食材的問題,卻忘了救國救民才是頭等大事,把祭品組香辣魚這種事實在是太不嚴肅了,干咳一聲,想著是不是該說些什麼挽回一下,就被國師接下來的話砸懵了。
“異星降世,果真是國之幸也。”清越如月下冷泉的聲音,悠遠而人,仿佛來自遠古的唱,國師留下這句意味深長的話便轉離去,徒留下蘇譽一個人呆愣當場。
異星降世,異星……國師知道他是異星,并且認為他會給國家帶來好運……
先前為了異星的事,蘇譽提心吊膽了許久,雖然皇上不在乎,他還是擔心皇室其他人的想法,畢竟國師給出的神諭是語焉不詳的,國師本怎麼看待這件事連皇上都不清楚。如今,國師親口承認了他是個祥瑞之,而不是災星。
蘇譽不由得松了口氣,至于能不能如傳聞所言召喚神……甩甩腦袋,把那些不靠譜的想法甩出去,還是想想怎麼把一層的那些魚解決了的好。
按照國師的說法,鯖魚和嬴魚需要在九日之死。因為這些怪魚一旦接人氣,就會發他們本會帶來災禍的本,每滿一個九,這種災禍降臨的可能就會擴大一分,一旦滿了九九之數,必然會造大災。
安國塔二層以上只有皇族貴子和蘇譽能上去,讓皇上或是幾個王爺來幫他扛魚顯然不合適,蘇譽便跟國師商量著換個殺魚的地方。
當日下午,西宮的妃嬪們就見到蘇譽帶著一隊侍衛,抬著好幾個黑布遮擋的大箱子,浩浩地進了玉鸞宮。
玉鸞宮,乃是先前路貴妃的居所,也是西宮中最大的一宮。
“還當他有多大的本事,這麼快就忍耐不住了。”原本的德妃,如今的德昭儀,遠遠地站在宮道上,看著蘇譽忙前忙后的影冷笑。
“一人獨大,免不了會得意忘形。”淑昭儀慢慢走過來,與德昭儀對視一樣。
其余過來看熱鬧的昭儀、才人們竊竊私語著,卻不敢像兩人這般明目張膽地說出來。二人雖然被罷了妃位,封號還在,比他們這些只有姓氏的昭儀地位高。
“咱們要不要去跟太后說道說道?”李昭儀小心地提議道。
“且看看吧。”德昭儀猶豫了片刻,還是按捺下了立即去告狀的沖,如今沒有了路氏做擋箭牌,們行事就要小心謹慎。
賢妃迫不及待要主玉鸞宮的事很快在后宮中傳開,妃嬪們紛紛等著開好戲。
蘇譽一點也不知道在這其中的道道,他選擇來玉鸞宮,完全是看上這里又大又偏僻。
路貴妃為了顯出自己的與眾不同,當時選宮的時候特意選了偏僻的玉鸞宮。玉鸞宮靠近花園,與西宮其他的碧霄宮、夜霄宮等相隔甚遠,所以上次夜霄宮夜半魚,路妃并沒有在第一時間知曉。
聲不易傳出,把嬴魚放在這里宰殺比較合適。
再則,蘇譽看上了玉鸞宮前的大片空地。
夜霄宮里五步一景,十步一亭,九曲回廊彎彎繞繞,所有的地都是零零碎碎的,而高雅的玉鸞宮就沒有這麼繁雜,前院是一大片的空地,沒有種樹和花木,用來曬魚干最合適不過。
于是,恃寵而驕的賢妃就這麼明正大的霸占了玉鸞宮。
次日,蘇譽去慈安宮的時候,德昭儀和淑昭儀恰好也在。
兩人規規矩矩地朝蘇譽行了個禮,蘇譽簡單地回了個禮,就被榻上那個抱著紅大老鼠的球吸引了目,沒料想昭王殿下竟然還在這里。
頭天太后抱著小胖貓做了一天的針線,為了方便正在換牙的小胖貓磨牙,太后在玩老鼠里裝了些豆子,一層棉花一層豆,外面用大紅的綢緞包裹起來,細細地了兩層。這般做下來很是費工夫,等大老鼠做好的時候,天也晚了。仗著自己是個貓,昭王殿下就厚著臉皮在母親這里住了一晚上。
“賢妃娘娘怎麼得空了?聽說皇上今日又沒去上朝呢,娘娘不用給皇上做早膳了?”淑昭儀笑著說道。
太后威嚴微微蹙眉,“皇上又沒去上朝?”昨日汪公公來告假,一聽就知道是怎麼回事,皇帝年輕,偶爾胡鬧一次也屬正常,只是天天如此的話……這般想著,不由得看向蘇譽。
蘇譽尷尬地咳了一聲,天地良心,他們昨晚什麼都沒做,趕解釋道:“皇上昨日練功累著了,今日便起得遲了些。”
仿若尋常的正妻那般,向婆婆抱怨著丈夫的懶惰。這話說得看似平常,聽在其他妃嬪耳朵是就是十足的炫耀。看吧,你們只知道皇上沒去上朝,人家作為寵妃,都可以在天后面前告皇上的狀了。
正窩在蘇譽懷里睡的皇帝陛下,被膛傳來的聲音吵醒,打了個哈欠,懶懶地探了個腦袋出去,忽而眼前一亮。
榻上,小胖貓抱著只比自己小一點點的大老鼠,用后爪快速地蹬撓,然后把老鼠扔出去,裝作兇狠的樣子撲上去,一口咬住。
“眼看著就是滿饗節,太后今年可是要賢妃娘娘主持宮宴?”德儀低頭掩下眼中的嫉恨,復又抬頭得地笑道。
“往年都是路貴妃主持的,如今讓賢妃主持……”淑昭儀頓了頓,忙用帕子掩住,“哎呀,瞧我這,提路貴妃作甚。”
賢妃昨日帶著侍衛去了玉鸞宮的事,早已經傳遍了后宮,們可不信太后不知道這件事。且這話中意思有好幾重,一則再說往常都是貴妃主持,今年換做一個妃怕是難以服眾,二則提及路貴妃,提醒太后不可以像以前寵信路氏那般寵信蘇譽,免得再出一個囂張跋扈的貴妃娘娘。
蘇譽可聽不明白這其中的彎彎繞,一個沒留神,懷里的貓大爺猛地一蹬跳了下去,蘇譽抬手去接沒接住,金的小貓穩穩落地,一個箭步沖上了太后的榻。
正說得起興的淑昭儀被嚇了一跳,說到一半的話頓時卡在了嚨里。
昭王殿下正咬著老鼠,后背的忽然豎了起來,一道影從天而降,還未等他躲開,就被一口咬住了脖子。
皇帝陛下抱住茸茸的弟弟,用后爪快速蹬撓,然后忽然放開他,遠遠地跳開,再一下子撲上去,猛地咬住弟弟的耳朵。
“莫打架。”原本還在認真聽淑昭儀講話的太后,頓時轉移了目,抬手試圖分開兩個小貓。
“喵!”昭王殿下放開手中的大老鼠,翻過去撓哥哥。
料金的小貓在他放開老鼠的一瞬間也放開了他的耳朵,快速竄過去,叼住紅的大老鼠跑到了一邊,得意地甩甩尾。
蘇譽了角,不敢去看太后的表。
太后倒是看得有趣,趁著金小貓盯著弟弟的時候,快速了一把那金的腦袋。
皇帝陛下尾上的立時炸開,丟了口中的老鼠,抬爪拍開母后的手,不滿地瞪,怎麼能當著蠢奴的面他的腦袋呢?
小胖貓趕跑過來,搶回自己的磨牙老鼠。
兩位昭儀準備好的說辭,被這突如其來的貓打架給攪合了。太后仿佛忘記了先前淑昭儀說的話,當著眾妃嬪的面把宮宴的流程拿給蘇譽看。
“宮宴上都是眷,只有你一個男子,”太后抿了口茶水,“哀家的意思是請個戲班子,你說聽什麼戲好?”
妃嬪們嫉妒地看著那薄薄的冊子,如今沒有皇子,若是王爺之子先行被立為太子,這皇后之位就是皇上說了算,原本還指著太后為了子嗣著想,一蘇譽的氣焰,可如今呢?看太后的意思,分明是在教導蘇譽如何執掌六宮!
還沒等妃嬪們嫉恨完,蘇譽便為難地撓了撓頭,“啟稟太后,這宮宴臣怕是去不得了,國師讓臣那天去安國塔。”
“什麼?”德昭儀控制不住地驚呼一聲,見眾人齊齊看向,趕起告罪,心中卻是驚濤駭浪。
十月初十,那是貴子們祭天的日子,只有皇族貴子才能登塔,蘇譽不過是個男妃,竟然也要去!此等榮耀,已經不僅僅是在后宮出風頭了,這在整個大安都是獨一份!
太后微微頷首,“既如此,宮宴之事你便不必心了。”國家大事為重,滿饗節的宮宴不過是招待宗族婦人,蘇譽不去也不要。隨即,點了德昭儀和淑昭儀,讓們二人每日過來幫忙,宮宴的事就個二人負責。
原本們今日準備的長篇大論,就是希把宮宴之事分些出來,別小看一個宮宴,只要辦得妥當,在諸位王妃和太后心中留下個不錯的印象,年底就有升份位,份位升上去,有王爺之子立為皇子,們才有權收養……而如今,沒費什麼力氣就得了這個差事,兩人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賢妃都能登塔祭天了,們不過是料理個宮宴,本沒法比。
“賢妃娘娘果然是福澤深厚,竟能登塔祭天,”淑昭儀笑得勉強,“太后何不趁著滿饗節,給賢妃升了位份,也好主玉鸞宮。”
太后把又廝打一團的兩個小團分開,順了順小胖貓頭頂被哥哥啃的,“位份之事,不是你該心的。”
一句話如同三九天的冰水,兜頭澆在了淑昭儀的頭上,怎麼忘了,們現在不過是小小的昭儀,本沒資格提這些。
“若是閑得無事,不如去幫幫賢妃。”太后給小胖貓順了,又把他丟給了皇上,皇帝陛下欣然接手了整理妥當的弟弟,再次撲上去把他一的。
蘇譽聞言,不由得眼前一亮,等他殺完魚,就要開始腌制魚和曬魚鰭,嬴魚魚鰭太薄,放在地上晾曬容易被吹走,最好是拿線給穿起來,有會針線的妃嬪幫忙是最好不過了。
淑昭儀和德昭儀怎麼也沒想到,太后不過是跟蘇譽客氣兩句,這人竟然還當真了,沒過幾天,竟然真的們去玉鸞宮幫忙穿魚鰭!
推掉了持宮宴的事,接下來的幾日,蘇譽就專心致志地在玉鸞宮殺魚。
戴著國師給的護腕,蘇譽使用勁已經很是練,三兩下就能料理一條鯖魚。只是這般龐大的數量,著實耗費勁,不到半晌的時間,護腕中的勁就消耗一空。
左右看了看,皇帝陛下不在邊,國師在安國塔沒有跟來,蘇譽瞧了瞧忙著敲嬴魚的魯國公世子,“高兄,可否幫個忙?”
高鵬拎著子過來,“娘娘有何吩咐?”
蘇譽輕咳一聲,“世子可練過功?”
“自是練過的。”魯國公世子不明所以,還是據實回答。
“練過就好。”蘇譽笑著解下手中的護腕遞給高鵬,讓他給充點勁,心道這倒是方便,只要有個會功的侍衛在邊,就能隨時“充電”。
想法是好的,但現實總是不盡如人意。
魯國公世子看了看手中的護腕,又看了看蘇譽,他從沒聽說過有可以存儲力的寶貝,更沒聽說過力還能借給他人使用。雖然懷疑,但娘娘的命令就得照做,高鵬老老實實地著護腕,認認真真地將勁運到掌心,再傳到護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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