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剛落,突然聽得漩渦之中狂風怒號,風浪裹挾著氣轟然溢開——
頓時寒乍起,有如萬箭齊發,向四周兀地散去!
“護陣,護陣!這小子——!”
青衡被這殺氣驚得大駭,催魔氣護:“其余人,一齊攻他!”
諸多魔修被劍氣擊得節節后退,聞言勉強穩住形聚氣凝神。
他們畢竟人多勢眾,不過須臾之間,洶涌魔便匯作包圍之勢,將裴寂困于其中。
他今夜,定然走不出這大陣。
霍嶠頷首斂眉:“攻。”
魔狂涌,于半空中凝數把通漆黑的長劍,在風聲的嗚咽里,同時發出尖利長嘯。
劍尖朝下,皆指向中央半跪的人影,長嘯漸重、黑氣愈沉,俄傾風云變,數劍齊發——
徑直刺向年脊骨。
正是此刻。
恰至此刻。
霎那間瑩大作,浩然劍氣織傾瀉而下的浩瀚星河,將裴寂籠罩其中。
刺目白與濃郁黑氣彼此相抵,于半空中呈現僵持之勢。劍氣嗡鳴間,霍嶠略微一怔。
他在鋪天蓋地的里,見到筆直站立著的纖細影。
那姑娘眼眶紅腫,似是在不久前狠狠哭過一場,渾上下皆染了風沙,長發飄散、眼尾與角盡是跡。
然而雖看上去狼狽不堪,一雙瑩亮的黑眸卻澄澈得有如湖水,倒映出天邊皎潔月,得驚心魄。
正是那個逃走的孩。
居然……在如此九死一生的間隙,選擇了回來。
浩繁的魔氣與劍氣相持于半空,寧寧抬手抹去角漬,不控制地輕咳一聲。
對自己的實力一清二楚,僅憑一人,絕對無法在此等攻勢下堅持太久。
在趕來此地的路上,系統偶爾會向提起“天命”。
正因有了天命,所以這個世界的寧寧縱使一遍遍回溯時間,都唯有死路一條;而如今裴寂墮魔道,被天道所棄,渾籠罩著無比沉郁的死氣,同一樣,也逃不開必死的結局。
命運,當真是種很神奇的東西。
系統告訴,在以往的數次回里,曾嘗試過讓裴寂上自己。然而年看出的施舍之意與刻意接近,從來都冷得像塊冰。
與之對應地,曾經的裴寂足夠無懈可擊,哪怕被誣陷殘害同門、勾結魔域,都未曾失去理智墮魔道。
唯有這次不同。
寧寧的到來如同落死水的石塊,引出層層疊疊漾不休的漣漪。
一只蝴蝶扇翅膀,牽引出彼此勾連的陣陣風暴,變的命運一環套著一環,刻意作惡的“因”差錯,種下了裴寂因魔的“果”。
因果循環,命中注定。
去他的命中注定。
——曾經無法更改的命運,不是已經出現了分歧麼?
寧寧從不信命,更不愿將未來盡數給所謂“天命”。他們是活生生的人,而非天道控之下的傀儡。
既然這顆石塊已經激起陣陣漣漪,引出命運——
那不如把死水里的風浪揚得大些。
再大些。
哪怕裴寂被天道所棄,還有護在他邊。
她把他最愛的女人挫骨揚灰,把骨灰灑滿一身,“你……聞聞,我身上有她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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