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醒了？”

　眼，就是小姑娘關切的眼。

　顧琛晃了一下神，夢里所有的空寂失落仿佛都被這個眼神填滿。

　“我睡了多久？”

　顧卿卿立刻收拾起所有緒，顧琛既然不想讓知道，也就不會追問。

　“你是太累了，起來吃點東西。實驗給我來做。”

　小姑娘沒有追問其他，顧琛稍稍安了心，他怕小姑娘也知道自己已經犯了病，他怕將所有擔子都自己扛。

　顧琛起床，一邊吃飯一邊問：“F州好玩嗎？”

　顧卿卿點頭，開始述說起在F州的見聞，說起那場R國引發的疫，說起他們怎麼把稀土礦搞到手。

　小姑娘的眼睛亮晶晶的，顧琛看得心愉悅，仿佛所有的付出都有了回報，死而無憾。

　酒店里，顧傾也在洗手間醒過來。

　已經了夏，房間沒開空調，他卻全冰冷。

　手機在嗚嗚地響，上面有十幾個電話，一長串簡訊。

　其中三個是小九打過來的，顧傾沒有回撥，而是先看簡訊，一長串簡訊里，只有一條是的，上面就一句話：【剛剛睡著了。】顧傾手指挲著簡訊，他當然知道小姑娘不是睡著了，應該在實驗室忙著什麼事，但并不想告訴他，卻又擔心他想太多，于是用了這麼一個拙劣到一就破的借口。

　一個不會說謊的小家伙，卻這樣來安他，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顧傾的角翹起一抹晦的弧度，隨手打出一行字：【我剛剛也睡著了。】但剛打出來，他又刪除，一個字也沒回復給小姑娘。

　手指在這條簡訊上膩了一會兒開。

　其他消息都是涂清平發來的。

　涂清平的手機號是他得到稀土礦授權時加的。

　涂清平的意圖無外乎就是想與他合作的事而已。

　顧傾并不打算理會他。

　回華國的飛機上，涂清平一直沒得到顧傾回復的涂清平十幾個小時都沒法安寧。

　熬到下飛機時，他的臉特別難看。

　蘇喆大氣不敢一口，之前涂清平找上門時，他有多驕傲，此刻就有多小心翼翼，生怕了這位的逆鱗。

　一下飛機，近二十個小時沒休息的涂清平連時差都沒時間倒便徑直找到顧傾。

　“稀土礦我已經給天羅地網讓上面自行理，你若想合作，可以找雷霆。”顧傾并不想跟涂清平這種人打道。

　涂清平既然敢來，自然是做了準備的。

　“顧博士，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麼，只要我們合作，就算你的對手是裴司宸，我也能夠幫你得到。”

　顧傾眼睛微瞇，懶洋洋的氣勢瞬間變得凌厲，“你想怎麼幫我得到？”

　“只要對付了裴司宸，自然而然會回到你邊！”

　“而對付裴司宸的方法很簡單，你把稀土礦給我，我就有了足夠的話語權，給裴司宸使點絆子總是可以的。”

　“何況，有我助力，你們GF9也算是有了一個后盾，以后誰想要再制裁你們，我也可以幫你們通融不是？”

　顧傾看他數秒，眼中似有審視。

　“如果我不跟你合作，會怎樣？”

　涂清平笑了，默默從公文包里拿出一疊資料，“如果我把這些公布出去，我想就算上頭再想保全你們，廣大人民也不會允許你們這樣的異端存在，整個GF9，包括你，包括顧卿卿，都會被趕出華國，永遠沒辦法再回到自己的家園。”

　顧傾：……

　涂清平的笑容溫和有禮，說出的話卻錐心刺骨，“你看，顧卿卿為了GF9能合法化連自己箱底的寶貝都獻出來，你也不想那麼多苦心白費吧？”

　威脅利，雙管齊下，這才是掌權者最擅長的權。

　“是啊，付出那麼多，我怎麼忍心讓苦心白費……”顧傾喃喃低。

　涂清平眉梢微，一喜悅泛上心頭。

　但下一秒，他還不及反應，一只手突然卡住他脖子，被開，一顆黑藥丸塞嚨。

　整個作，顧傾用的甚至不到一秒，涂清平的腦神經幾乎都沒反應過來。

　“你、你做什麼？”

　他試圖將藥丸扣出來，顧傾卻拎著他脖子，像填鴨似得的，兩指從間一捋，那東西就落進了他肚子里。

　涂清平：……

　看到他咽下去，顧傾沒有表的臉才出一滿意，將他丟到一邊，出紙巾了過他的手。

　“我這個人不喜歡被人威脅。你這麼熱威脅上門，我不對你出手都對不起你的赤誠。”

　涂清平：我特麼！

　“嘔~”

　他想吐，顧傾卻靜靜看著他，“這粒毒藥胃即化，只需片刻就能進，一刻鐘就能侵臟腑，你現在洗胃換都來不及了。”

　幾乎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涂清平看到黑脈從手腕蔓延到手背，將手背上的管網絡凸顯得一清二楚。

　“你知道我是誰嗎？”涂清平出離憤怒了。

　“知道，但拿又如何？”

　顧傾似笑非笑。

　眼中是對這個世界的鄙睨和不屑。

　這個世界對他而言只有三種人。

　顧卿卿和顧琛，GF9，以及GF9以外的其他不相干的人。

　他只在意前兩者的死活，而其他人，跟他沒有任何關系！

　他這二十多年遭遇的所有苦難都是因為世人的貪婪。

　在他最痛苦時，這個世界從未給與過他溫暖與善良，而他自然也不需要在意這個世界是長存還是毀滅，他只需好好守護住自己的寶貝。

　其他人于他而言不過是螻蟻，想殺便殺！

　他不會對此有什麼快，但也絕對不會有負罪。

　涂清平從他平靜冷漠的眼神里終于意識到GF9的危險和可怕。

　因為他覺到這個人真的會不計代價殺了他，即便他的份連六角大樓最高指揮都會給幾分薄面……

　冷汗沿著背脊而下。

　顧傾卻懶得再看他一眼，“這是一種蠱毒，只要你不干壞事，你就能活著，反之，我隨時會要了你的命。”

　顧傾坐回沙發上，下了逐客令，“滾吧，別讓我抓到你的把柄。”

　涂清平差點嚇得神形俱滅。

　他回到自己的酒店，整個人幾乎虛。

　好死不死，蘇喆的電話就在這時打過來：“涂先生，我們被顧卿卿算計了！本沒有治好我爸的病，相反，讓他遭了更多折磨！現在我爸生不如死！”

　說話的間隙還發了一段視頻，那是蘇祁安把自己關在用海綿包裹的房間。

　房間里沒有一點，即便如此，他也在痛苦哀嚎。

　一縷夏日的照在他上，他都覺自己的被灼燒般的疼痛。

　“涂先生，GF9本沒有將你們涂家放在眼里，他們在戲弄您！”

　這襲話，無意是給涂清平的怒火上澆了一罐油。

　他整個人突然炸裂，一個總統套房慘遭荼毒。

　“顧傾！顧卿卿！”

　涂清平目眥裂。

　顧傾非常不好，送走涂清平，他給自己灌了一把藥才躺在床上。

　幾乎一瞬間他就睡了過去。

　迷糊間，約聽得房門被打開，一悉的香味兒飄進鼻翼。

　下一秒，他就睜開了眼。

　正放輕腳步靠過來的顧卿卿，尷尬地將的小腳丫子放到地毯上，狀若尋常地走過來。

　顧傾斜靠在床頭沒彈，“你又想襲我？”

　顧卿卿有些生氣，“你為什麼不回我電話？”

　“你是擔心我嗎？”

　顧傾角浸著笑，病的模樣教人有些于心不忍。

　但下一秒，顧卿卿剛湊到跟前，他突然手將小姑娘抱進懷里。

　糯糯的小家伙，還殘留著一香，比起以往多了一份獨有的馨香味兒。

　好像將就這樣關在自己懷抱里，永遠不要放出去。

　顧卿卿掙扎了一下，將茸茸的小腦袋從他強的臂彎里探出來，“二哥，我長大了，懂得男之別了。”

　顧傾：……

　仿佛有一道無聲的雷霆直擊靈魂。

　顧傾的臉為之一白，但臉上的笑容卻一不變。

　“你終于懂了……”

　顧卿卿坐起，點頭：“嗯，你永遠是我的好哥哥。”

　顧傾：……

　又是一道無聲的雷霆擊碎了他的心臟。

　顧傾的臉又白了一分，但顧卿卿沒有退。

　因為終于知道1314實驗室的意義，也終于知道所謂的是怎麼一回事，也許曾被顧傾的炙熱鬧得很不耐煩，甚至對他心生恐懼。

　但現在，長大了，能準確界定自己的，也能掌控自己的理智。

　有些話，得給他說明白。

　顧傾握住顧卿卿的手腕，了又松松了又，心中堵著萬千緒想要噴薄出來，但到邊，他卻害怕了。

　他怕他說出口，小姑娘會遠離他，他們連原本的兄妹都沒得做了！

　在這個世上，竟然有他害怕的事！

　顧傾不僅在心里自嘲。

　自己活不長了，遲早是要將小姑娘給一個信得過的野男人的，而裴司宸，有背景又后臺，夠強大，也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最終，顧傾放開了顧卿卿的手。

　但下一秒，顧卿卿卻反握住他的手。

　似乎，從他們鬧掰，小姑娘除了揍他，從未主與他有過。

　顧傾的心突然復雜起來。

　任由溫的小手指搭在他的脈搏上，看著小家伙臉上逐漸浮出的擔憂和難過。

　他終是不忍上的臉頰，定睛看著，“小九，跟他在一起，你幸福嗎？”

　其實，到最后，他不過只是想能幸福罷了。

　至于自己能不能陪一起走過去，已經不重要了。

　“嗯，他很好。”

　顧傾便再沒了言語，仿佛自己的存在已經沒什麼意義了。

　“二哥……我們一家人，要好好在一起，一個都不能！”

　顧傾微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