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加錢?”有人炸,“你當錢能從天上掉下來?”
“你們坑別人的時候心安理得,怎麼換自己就接不了?”慕耀鄙視,“沒割在自己上不疼?”
聽完,眾人吶吶無言。
見狀,慕耀定定看他們一眼,意味深長。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這招,果然永遠都最有效。
看到這一幕,劉卉不解,“他們怎麼比我一個商戶都看重黃白之?銀子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賺回來不就是花的?”
按理說,賺的那麼容易,花的應該更松快才對。
“能耐得住寂寞,走上學醫這條路,甭管理由是什麼,初心肯定是好的,”蘇黛嘆口氣,“只是人都會變。
可能是學醫的苦寒,也可能是良心的譴責,才讓他們無法大手大腳,劉卉,府城那里是什麼樣子?”
“你問我就對了,我從小就在府城長大,唯一出過的遠門就是這次,”劉卉沉思后解釋,“府城很繁華,城鋪子非常多,各種東西應有盡有,首飾也月月換新,跟落安鎮這里簡直就是兩種天地。”
“就沒有不好的地方?”
“哪個地方都有不盡如意之,府城沒人味,人跟人往,首先看穿著,然后觀門第,能把人祖上三輩都的一干二凈,比科舉還嚴苛。”
“大夫又于一個什麼樣的地位?”
“他們啊,”劉卉咬咬,不知道該怎麼說,“有一點點尷尬吧。”
“什麼意思?”
“尋常無事想不起他們,關鍵時刻又未必有用,名醫還好,各家各戶都有所顧忌,普通大夫的話,大家未必有這個耐心。”
蘇黛:把勢利眼說的這麼委婉,難得這姑娘含蓄一次!
世人對大夫這個行業如此敷衍,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
擰擰眉頭,湊到慕耀面前,“相公,你現在用的法子好的,咱們再添把火,以后不管吃住穿用,都讓他們自己掏錢買。”
“他們倒錢干活,”慕耀輕咳一聲,“會不會太過分?”
地主家待長工,也不敢這樣。
“怎麼會呢,”蘇黛攤手,“不過是讓他們把吃別人的銀子吐出來。”
這些人應該也沒多油水,畢竟誰出差也不可能把所有家當揣兜里,那不是腦袋有坑?
“若是他們不配合呢?”
“那只能說明別有,”蘇黛挑挑眉,“無論什麼東西太過輕易得到就不會珍惜,尤其是銀子,這群人的表現太違和。”
“媳婦,”慕耀意識到一個問題,“你為何對這群大夫如此重視?”
不,跟他們有關系?
天大的苦衷,也不是到坑人的理由。
蘇黛愣住,須臾微微一笑,“我覺得犯了錯最重要的是彌補,而不是被鞭打后沒有任何意義的悔過。
他們該做的并非痛哭流涕認錯,而是積極誠懇地用自己所學所知救死扶傷。”
做一個有貢獻有價值的人,不比社會渣宰強?
慕耀錯愕,“你對他們還抱有希?”
醫怎麼樣先不論,人就是歪的,誰能保證未來不會重蹈覆轍?
“希談不上,”蘇黛擺手,“只是為這個可能多費點心思,能就,不能拉倒。”
“黛黛,”劉卉不明覺厲,“你真的好厲害。”
這兩口子說的話,每個字都沒落下,為什麼還是聽不懂?
是要宰這群大夫?還是要救?
“別鬧,”蘇黛推開把自己服蹭的頭,“我還有事問你。”
“什麼事?”
“這些人的底細,你們家后來又打聽沒?究竟什麼況?”
“我爹說他們經常做坑蒙拐騙的事,只是沒敢沾人命。”
“看來也不是無藥可救。”
“才不是,他們是怕鬧大沒法收場,府城跟這邊不一樣,關系錯綜復雜,大夫又沒什麼權勢,多數況都不敢得罪人,這些上不了臺面的手段也只能來。”
否則劉家當初也不會沒防備讓人鉆了空子。
蘇黛安對此不置可否,慕耀卻從中聽出不妥,“你們府城人,是不是蠢?連治病救人的大夫都不重視,生怕自己活的時間太長?”
“沒有,我們家專門養了府醫的。”
同鴨講!
慕耀懶得搭理劉卉,直接轉,“我去跟大伯商量下這件事。”
“他什麼意思?”劉卉憤怒地瞪著慕耀背影,“不耐煩還是嫌棄?”
“應該是被你說服了,”蘇黛打圓場,“不提他,鵝燉的很爛,一起吃點不?”
“吃!”
大夫的事蘇黛知道急不來,劉卉完全沒放在心里,南崽又似懂非懂。
于是,兩人一崽,沒心沒肺的吃起來。
清燉鵝雖然沒放重料,卻加了黃酒和姜去腥,搭配特調醬,噴香噴香的,別有一番滋味。
吃飽喝足后,蘇黛帶著劉卉到轉悠。
“黛黛,我爹說你們今年才搬去鎮上,之前一直在這個村子住嗎?”
“對,是不是很不錯?”
或許因為主,上天仿佛格外優待溪下村,遠看群山如黛,細觀流水潺潺,景極。
“嗯,人也好,即便忙也會停下來給我們打招呼,很熱。”
“他們以前才不是這樣,”南崽撇抱怨,“我家搬去鎮上才變好。”
可真善變。
劉卉愣住,“這麼現實嗎?”
跟府城好像并沒區別。
日子好時,所有人都錦上添花不吝嗇善意,一旦落難,便一群人落井下石,恨不得把人生吞活剝。
“有些生活只適合驗,”蘇黛很慨,“一直困在里面,可能會把人折磨瘋,幸好后來及時止損,你也是,如果實在不想待在樂家,就想辦法離開。”
劉卉這姑娘,接之后就發現,直爽憨,沒什麼心眼。
這種人,在大家族中,注定吃不悶虧。
即便現在表現的大大咧咧什麼都不在乎,里也肯定傷痕累累。
聽完,劉卉沉默了。
好一會兒,用力踢開礙腳的石子,面無表開口,“三年前我曾想過,直接與樂凱同歸于盡,再也不用互相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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