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月安靜站在一旁，暗道果然是伺候太后的人。

這話里有話敲打人的功夫倒是爐火純青。

太后一大早上就命人備好了賞賜之在宮里等著，這是太后的仁慈恩典，可攝政王妃不識好歹，本沒把太后放在眼里，讓太后白等了一個早上都沒等到人，簡直太失禮太不懂規矩。

不過太后大人有大量，看在攝政王妃年紀還小的份上不予計較，依然讓人把賜下的新婚禮親自送到了攝政王府，足以證明太后心寬廣，待人和氣，也越發襯托了攝政王妃不懂禮數，目中無人，傲慢無禮。

這話里話外的意思只差沒直接到腦門上了。

南曦像是完全聽不懂似的，淡淡一笑：“請潘公公替我轉達太后，謝謝太后娘娘的心意，改日有空我定和王爺一起去給太后請安謝恩。”

潘海表微滯，隨即笑著說道：“皇上的賞賜稍后也會送到，那奴才就先回去了。”

南曦點頭，沉默地看著潘海離開。

“黃鼠狼給拜年，沒安好心。”銀月冷哼，“昨晚的事還沒解決呢，居然就敢怪氣地指責王妃沒去宮里給請安？”

南曦目落在桌子上，淡淡開口：“這些東西都收下去吧。”

侍上前把太后賞賜的東西端了下去。

南曦在涼亭里坐了一會兒，銀月讓人備了早膳，道：“等容毓忙完了一起吃。”

只要條件允許，希以后的每次膳食都可以兩人一起。

“王爺要理地牢里兩個渣滓，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過來。”銀月道，“奴婢先讓人送碗燕窩粥讓王妃墊墊肚子。”

說著也不等南曦說什麼，趕打發了侍去廚房。

南曦聞言淡笑，倒也沒再拒絕。

地牢里的顧青書已經了個人，出氣多進氣，呼吸微弱，瀕臨死亡。

容毓慢條斯理地站起，語氣淡淡：“讓府醫過來看看，該用藥用藥，暫時別讓他死了。”

“是。”青低聲應下，“衛統領那邊……”

“比照著顧青書置。”容毓丟下這句話，轉往地牢外走去。

青眉頭微擰：“主子不審嗎？萬一冤枉了他……”

“玄翎去審。”容毓語氣淡漠，“審完了告訴本王結果。”

玄翎領命：“是。”

回到昭宸殿，遠遠看到坐在涼亭里喝茶，容毓腳步微頓，眉眼間淡漠寒涼的氣息緩緩褪去，眸逐漸染上了暖意。

“本王先去沐浴。”容毓轉頭吩咐，“去廚房讓人準備些早點送過來。”

“是。”

南曦在涼亭里吃了一碗燕窩粥，很快就有侍陸陸續續把一道道致早點端了過來，擺在桌上。

南曦沒有說話，角卻往上翹了翹：“容毓來了。”

銀月點頭：“嗯，王爺來了。”

兩人像是在打啞謎似的，說完相視一笑，換上一月牙白繡竹紋錦袍的容毓走過來就看到了兩人笑得開心，不由也跟著揚了揚角。

“什麼事這麼開心？”走進涼亭，他在南曦邊坐下，“吃好了？”

銀月笑道：“屬下是在笑王爺王妃心有靈犀。”

心有靈犀？

容毓心不錯：“怎麼說？”

“這早點是王爺命人準備的吧。”銀月解釋，“剛才屬下想讓王妃先用膳，王妃說要等王爺一起，奴婢就去廚房端了一碗燕窩粥過來讓王妃先墊墊肚子，燕窩粥剛吃完呢，廚房就又送來了這些早點，王妃跟屬下都猜著是王爺來了。”

容毓角微翹。

南曦看著容毓上的袍服，“沐浴過了？”

容毓點頭，語氣淡淡：“地牢里氣味不太好。”

新婚夫妻如膠似漆，銀月識相的沒有留下來打擾，恭敬地開口告退，并帶走了涼亭外四個侍。

南曦主朝容毓邊挪了挪，親親他的臉，嗅到他上剛沐浴之后的清冽氣息：“辛苦了。”

“顧青書還沒死。”容毓主匯報況，“留著他一口氣還有用。”

南曦沉默片刻：“當心狗急跳墻。”

“他已經沒了跳墻的能力。”

南曦搖了搖頭：“留著這種蒼蠅，不嚇人也惡心人。”

“還有六天是太后的壽誕。”容毓道，“顧青書是本王送給的壽誕賀禮。”

呃？

南曦詫異：“太后的壽誕也要到了？”

皇族之中果然從來不缺舉辦宮宴的理由，不是太后壽誕就是皇后千秋宴。

當然，皇上才是最大的一個主子，每年壽宴自然更不能缺。

然后隔三差五來個賞花會，春日宴，賞荷宴，賞宴，賞梅宴，端午宴，中秋宴，除夕宴……

這一年到頭僅是宮宴就得辦不知多次。天子腳下權貴也多，今天這家老爺大壽，明天那家貴生辰，后天哪位王妃辦賞花宴……嘖嘖，就沒有閑著的時候。

南曦托著腮，想到自己跟攝政王親之后，也要經常參加這些宴會應酬，需要經常跟那些無聊到只會勾心斗角的貴夫人們和姑娘們斗法，就覺得鬧心。

不過眼下來說，這些都不重要。

“六天之后……那也就是四月二十五。”南曦挑淺笑，“太后壽誕，本該普天同慶，可你的迎親大禮實在太風，把的風頭都搶了。”

雖說沒什麼沖突，宮里該怎麼辦還是怎麼辦，但心境上絕對不一樣，不過今年的壽誕對于太后來說注定不平凡，畢竟天底下大概沒有第二個人敢在熱鬧喜氣的太后壽誕宴上，送出顧青書這樣的大禮。

絕對刻骨銘心，讓人終生難忘。

“不出手則已，出手必一擊致命。”南曦笑瞇瞇地看著容毓，滿眼的小星星，“我家夫君果然是殺伐果斷。”

容毓凝視著真心實意的笑容，干凈純粹，不含雜質，像是雨過天晴的天空，讓人一個不慎就沉醉其中無法自拔。

“關于顧青書……”他語氣有些遲疑，“你會不會覺得我對他太狠？”

太狠？

南曦微默，隨即毫不遲疑地搖頭：“一點都不狠。你就算當著我的面把他凌遲三千刀，把他上的一片片割下來喂狗，把他的骨頭敲碎渣，我都不會覺得狠，那是他咎由自取，罪有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