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爾接到顧夕岑的電話時,足足愣了有半分鍾。
米恩進來時,正看到對著手機發呆,走過來好奇的問,“小悅,怎麽了?”
林悅爾怔怔的抬起頭,目雖然凝向他,但眼神卻空的泛著白,似乎本就沒聽到他在問什麽。
米恩看出異樣,停在跟前,關切的問,“小悅,是不是有什麽事?”
林悅爾張了張,卻說不出半句話,隻是突然站了起來,抓起外套,想說什麽,又隻是對著他擺擺手就往外走。
“小悅?”米恩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但是怕出事,也跟了出來,來到大門口時,正好撞見米莎拎著大包小包從街上回來,挑眉問,“怎麽了?”
“小悅不太對勁,這裏給你了,我去看看。”米恩丟下這句,便追了上去。
米莎不樂意了,撇撇角。
切,幹嘛一個兩個的都喜歡圍著轉啊?有什麽好啊?
哼!
米恩跟上林悅爾,見匆匆出去,站在路邊就要攔車,他皺下眉頭,立即將車開過來,朝招招手,“小悅,上來。”
林悅爾看到他,半慢拍的才反應過來,急走幾步,坐進他的車。
“去醫院……”的聲音已經開始抖。
米恩挑挑眉,想也知道要去的是哪間醫院。他什麽也沒問,發車子後,便將送到了醫院大門口。
林悅爾推開車子,連謝謝都忘了說,朝裏麵跑了進去。
米恩見狀態不對,怕有意外,停好車子後,也趕跟上。
來到顧忘川的病房外,林悅爾抬眼就看到了站在外麵的人。
顧夕岑站在那邊,頭微垂,雙肩著。
林悅爾從沒有見過他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樣,以至於在看到他的那一瞬,的心被震痛了。
僵著,慢慢的走過去,聲音繃著,“他……怎麽樣?”
顧夕岑一點點抬起了頭,原本幽亮的眸,迷霧散盡,這會盡是明的傷。
屋子裏傳來了花姨的哭聲,悲悲戚戚。
林悅爾的腳步一滯,仿佛不敢再踏前哪怕是一步。
的臉一下子變得有些蒼白,“他……”
顧夕岑深吸一口氣,嗓音沙啞的說,“深度昏迷。”
“所以……手……失敗了?”很難相信這樣的結果,之前還扯住說是止痛劑的人,如今,竟這麽突然的就安然沉睡了。
顧夕岑沒有回答,他在竭盡抑著的悲傷,奔騰著,已快逆流。
林悅爾盯著那扇門,終於抬起步子,走過去,抬起打的手,將門推了開。
顧忘川安靜的睡在床上,那雙或沉靜或桀驁或掙紮的眸,已輕輕閉了上,卸下所有的包袱,睡在那兒,從未有過的放鬆。
林悅爾隻覺得口空落落的,連腦袋裏都是白花花的一片,唯獨眼前掠過的,是與他從最初的相見,到最後的相互折磨……臨了,這個男人竟是以這麽一種突然的方式,結束了糾葛。
花姨守在床邊,哭了個淚人,裏在哀傷的念叨著,“睡著了也好……不用再為那麽多事煩心了……”
顧長天坐在一邊沉默著,顧忘川出事這些天,都快要將他的神擊了。林悅爾走過去時,他也隻是抬頭看了看,什麽話都沒說,撐著手杖站了起來,走出了病房。
來到門口,先是長長的歎了口氣,那一聲,包含太多無奈。抬眼著著顧夕岑,有氣無力的說,“明天,到公司來吧。”
離開時,步伐變得沉重了許多。
米恩走了過來,來到顧夕岑跟前,什麽也沒說,隻是手拍了拍他的肩,便站在他旁邊,默默的陪著他。
顧夕岑始終都是垂著頭,看不清表。
良久,他才出聲,“哥的手,是我主張要他做的。”
米恩側頭,聽出他的疚,他抿了抿,輕聲說,“夕岑,天災人禍都是避免不了的,你也是為了他好。畢竟,像你大哥那麽強悍和驕傲的人,讓他這樣了飽痛苦,也是一種折磨。”
顧夕岑搖了搖頭,“他會中槍,也是因為我……”
米恩搭上他的肩,“事已至此,別想這麽多了,現在最應該做的是想辦法救他。”
顧夕岑扭過頭,看向病房,又沉痛的收回視線。
屋子裏,林悅爾來到床前,著他的臉,這麽長時間以來,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那麽放鬆的表。
林悅爾抖的手指,輕輕過他的臉頰,瘦了許多,也平靜了許多。這個曾經過,深深恨過的男人,如今再也不會對的恨和怨做出任何回應了,他沉睡在了屬於他的安寧的世界裏。
悲傷得想哭,卻沒有一滴淚。
“顧忘川……這就是你要給我的結局嗎?”闔了闔了眸,角一抹無力至極的淺笑,神卻是黯淡無。
用這種方式了結一切,讓原本不想再恨的心,又被他勾起了一種紛滋味。不想稱之為疚,因為那樣不公,可是……那顆子彈明明是向的!是他替擋了一槍,也是他代替自己躺在了這裏。
顧忘川,你又贏了。
“大……哦不,林小姐。”花姨艱難的改口,林悅爾抬起頭,說不出一種酸在泛濫。
花姨紅腫著雙眼,幽幽的說,“大爺決定手時,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他說,想給你真正的自由……”
說到這兒,花姨又哽咽了。
林悅爾調回視線,凝向他的臉時,越來越模糊……
走出病房時,顧夕岑和米恩還站在外麵。顧夕岑隻是抬眼,複雜的眸子了,什麽也沒說,林悅爾同樣沉默著。
見狀,米恩說,“夕岑,你在這裏多照顧照顧吧,我送小悅回去。”
顧夕岑輕輕點下頭,始終沒有開口。
“走吧,小悅。”
林悅爾跟著米恩往前走,路過顧夕岑邊時,看過他一眼,視線又緩緩垂落。
直到轉離開了,他才抬起頭,泛著霧氣的眸子鎖在上,直到再也看不到的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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