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記得白老夫人說過，寧鎮山三個兒子，個個出類撥萃。這話讓不解，寧威和寧武的出類撥萃知道，天下人都知道，可寧遠，全無消息，為什麼白老夫人說他出類撥萃？記得問過白老夫人，可白老夫人只是笑，之后，再也沒提過這個話題。

　這個寧遠，做過什麼出類撥萃的事？

　現在，這個在白老夫人眼里同樣出類撥萃的寧遠，到京城來了。

　不知道文二爺怎麼看寧遠和寧遠的進京，以及今天這一場大熱鬧，可不管怎麼看，這都是一個極大的變數。

　李桐在上房門口站住，目無焦距，怔怔的出神。

　變數何止寧遠，大哥的過繼，難道不是變數麼？自己搬出姜家，難道不是變數？甚至和姜煥璋的黃梁大夢，難道不是變數？

　李桐仰頭看著滿天的星空，覺得想開了，可還是太拘泥了，誰知道今世是不是往世，誰知道眼前的大千世界是不是從前的大千世界，也許這里本沒有什麼定數，也沒有什麼變數，也許一切都是未知呢……

　顧姨娘覺得快要瘋了。

　姜煥璋一頭的被人抬回來，昏迷不醒，急的哭都哭不出來了，趕讓人去請大夫，大夫請來了，可大夫開了方子留了膏藥，沒等人家出門，青書就作上了，“這是大爺，是大爺病了！不是府里哪個阿貓阿狗，怎麼就請了這麼個蒙古大夫？大爺那樣待你，連心帶肺都掏給你了，你就這樣待大爺？”

　“就是，咱們府上主子們病了，回回不都是去請胡大夫、趙大夫，還有孫太醫這幾個，怎麼到了你這兒，連給大爺看病，都請上這種大夫了？”秋立馬幫腔，春妍跟在后面點頭，“就是啊，看都看過了，大爺還沒醒！”

　“這樣的大夫，不當場治死人就算不錯了，能醒得過來？”青書的口水噴了顧姨娘一臉，“就給大爺請這樣的大夫，你想干什麼？大爺有個什麼不好？你能得什麼好？”

　“你不當家……不知當家難，就不要胡說！從前府里有人生病，請的都是這位大夫！這是吳嬤嬤說的！”

　顧姨娘氣的哆嗦，上一回倒是讓人去請胡大夫、趙大夫他們了，可一個都沒請來，這事們又不是不知道，吳嬤嬤當場給沒臉，說一個當家姨娘，連這位大夫才是綏寧伯府常請常來的大夫都不知道，這會兒，們又拿這事來挑的刺！

　“呸！”青書不客氣的啐了顧姨娘一臉，“我問你，大病著的時候，請的哪幾位大夫？怎麼到大爺病了，反倒請起蒙古大夫了？怪不得大爺頭上那麼點小傷，不見好還越來越重了，你請的蒙古大夫，是來治病，還是來害人的？你想干什麼？害死大爺，你能有什麼好？”

　“好這事，那可說不準！”秋抱著胳膊，斜斜的瞄著顧姨娘，“說不定人家也打著過繼的主意呢，正好，一個哥哥，還有個弟弟。”

　“你放屁！”顧姨娘被秋一句話氣的暈頭，沒等往下說，青書沖前一步，朝臉上又啐了一口，“原來是打著這樣的主意，做你的千秋大夢吧！還真以為好事都得落到你們姓顧的頭上？我不跟你這個賤人多說，我去找夫人說話！你想害死大爺，你就做夢吧！秋，你在這兒看著，別讓害了大爺，我去找夫人。”

　青書一陣風卷了出去，秋一把拉過春妍，兩人一頭一腳，雙手叉腰護在姜煥璋床前，虎視耽耽盯著顧姨娘。

　“把們拉開！趕去抓藥，先把藥膏拿進來，把們拉開，大爺的傷口得趕換藥。”

　顧姨娘決定不理會這三只潑婦，可了半天，除了自己新挑上來的丫頭迎蘭往前挪了幾步，別的人都仿佛沒聽到一樣。

　這谷蘭院的人，原本就是青書一手挑選調教出來的，再加上顧姨娘抄了全府下人的底，招的人人恨不能咬一口，有機會拆的臺，那絕對是爭先恐后。

　顧姨娘喊了半天沒喊人，有心自己上前，看著氣勢洶洶的秋，又實在不敢，憋的急了，只好沖秋和春妍曲膝哀求，“兩位姐姐看我不順眼，要為難我，以后有得是機會，你們怎麼為難我都行，可你們不能拿表哥的命兒戲，表哥的傷不能耽誤，兩位姐姐要是不放心我，讓迎蘭，或是兩位姐姐給表哥換上藥，表哥的病……表哥……”

　顧姨娘哀哀哭起來。

　秋膩歪之極的斜著，春妍看看秋，又回頭看了眼仰面躺著、一不的姜煥璋，猶豫了下，挪到秋旁邊拉了拉，“要不……”

　“那藥是拿來的，你知道那是什麼藥？都壞到腸穿肚爛了，你看看，自己不手，讓咱們手，我告訴你，回頭真出了什麼事，兩只爪子一攤，眼淚一淌，清白無辜，錯都是咱們的，要殺要打的，肯定就是你和我，你看看那張臉、那張，你能說得過？反正我不行，你要是有膽子不怕死，你去，我肯定不敢！”

　春妍脖子一，半聲不敢吭了。

　秋抱著胳膊，斜著顧姨娘，半要妥協的意思也沒有。還一口一個表哥，真不要臉！這個五通神表哥，要是就這麼沒了，那可真是太好了！只可惜，看他這樣子，也就是暈一暈，睡一覺……

　顧姨娘被秋說的面皮紫漲，惱急怒之下，破口大罵。

　罵，秋可不讓，別說罵人，就是打架，都半點不怕！若論罵人這事，春妍更是一把好手，顧姨娘指著秋，秋和春妍指著顧姨娘，三個手指點著手指，越罵越興，越罵越投，床上的姜煥璋悠悠醒過來，三人罵的投，誰也沒看到。

　秋和春妍背對著床，姜煥璋躺要床上，看的最清楚的，是顧姨娘。

　姜煥璋愣愣的看著一手叉腰，一手流指著秋和春妍，污言穢語和口水一起噴薄而出的顧姨娘，只覺得自己好象還在噩夢中。

　這不是顧氏，這不是他最心的顧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