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讓們把簪環卸了。”李桐聲音微。
“有我呢,不用們。”寧遠聲音含糊中著懶散,抱著李桐坐到床沿上,慢慢悠悠替取下耳墜,再一件件取下頭發上的飾,取一件欣賞一件,問幾句。
取好飾,散開頭發,托起來聞了聞,“這味兒真好,你用的什麼?下次我也要用這個,你等著,我拿梳子給你通通頭發。”
寧遠說著,著腳跳下床,跳出去,拿了梳子,一邊往回跳,一邊層層放下簾帳。
李桐看著他跳去跳來,忍不住想笑。
寧遠跳回去,坐到李桐背后,一只手托著頭發,慢慢梳了片刻,挪了挪,將李桐攬在懷里,臉到李桐臉邊,輕輕在臉上吻了下,手過來,一一拉開李桐的服。
直到后半夜,李桐才窩在寧遠懷里,沉沉睡著了。
好象剛剛合上眼,李桐就被寧遠推醒,“桐桐,醒醒。”
“嗯?到時辰了?”李桐迷迷糊糊睜開眼,剛剛合上眼,好困,好累。
“時辰還沒到,邵師來了,我跟你說過,還記得嗎?被阿爹救回來,在咱們家祠堂里住了幾十年的那個邵師。”寧遠一邊將李桐抱起來,拿服給穿上,一邊在耳邊低低解釋。
寧遠的話,更多的是寧遠語調里的凝重張,讓李桐一下子清醒了,“這個時候到了?出什麼事了?怎麼……”
邵師來了,把起來干什麼?出什麼事了?
“他一向這樣,鬼鬼祟祟,在后角門,說要見你,只見你。我丫頭進來侍候你洗漱?”寧遠話說的輕松,心里卻忐忑不已,邵師要見桐桐,他見桐桐干什麼?
“嗯,見我?”李桐聽說邵師指明了要見,一顆心也提了起來,他見,是因為那份詭異的過往?他想干什麼?這樣的不該容于世?姜煥璋已經不存在了……
想到這個,李桐手指冰涼。
“別怕,有我呢。”寧遠握著李桐冰涼的手指,沖抬眉一笑,努力想沖淡、或者是說想沖淡自己心里的驚慌。
這個世間,要說讓他忌憚害怕的人,邵師大約是排在第一位的,說不上來為什麼,他也從來沒承認過,可他知道他怕他。
水蓮和綠梅幾個進來,覺到寧遠和李桐上那份張害怕和擔憂,幾個人也跟著提起了心,掂著腳尖,手腳利落的侍候李桐和寧遠洗漱更,寧遠挑了件厚重的紫貂斗蓬給李桐裹上,自己卻很不耐煩的將水蓮遞上來的斗蓬推開,“我不用,不用跟著。”
水蓮幾個站在門口,看著寧遠一只手攬在李桐腰間,一只手替攏著斗蓬,從廊下轉向后院。
大英提著燈籠,已經等在正院后角門外,見兩人出來,欠了欠,忙提著燈籠在前面引路。
定北侯府后角門,福伯和大雄,以及崔信等四五個李桐沒見過的中年人低頭垂手侍立,幾個人中間,站著位中等材、瘦削蒼白的年青人,穿著件白綢面銀狐里斗蓬,正背著手,意態悠閑的打量著四周。
這就是邵師?李桐定定的看著年青人。
邵師好象比所有人更早看到寧遠和李桐,微微側頭,仿佛在欣賞什麼一般,看著擁在一起過來的寧遠和李桐。
寧遠和李桐走近,福伯揮了揮手,和大雄等人往里直退了上百步,才站定,垂手等著。
“你也退下。”邵師指著寧遠,語氣和,卻著濃濃的不容置疑。
寧遠眉梢一下子挑起,李桐抓著寧遠的手,這會兒,有種妖怪見了法師的覺,他要是收了,就再也見不到寧遠了。
“放心。”邵師瞄了眼李桐抓著寧遠的那只手,臉上漾出笑意,笑意漸濃,一溫暖的覺漫過來,李桐心里一松,寧遠的心也莫名安定下來,松開李桐,往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一步一步退到和福伯不遠的地方。
“我要走了,來跟你告個別。”看著寧遠走遠了,邵師看著李桐,聲音輕緩和,“也是來謝謝你。從前種種,到現在,已經是南柯一夢,能忘就忘了吧。寧遠是個好孩子,你也是。佳子佳媳,寧家先祖要是能看到,也一定很高興,這是寧家先祖的東西,拿著吧,算是我的賀禮。”
邵師遞過來的,是一塊半個拇指大小,包著半塊玉皮的黃玉掛件,李桐手接過,邵師輕輕舒了口氣,轉要走,李桐跟一步問道:“您為什麼要謝我?還有,我為什麼會……”
“都過去了,不知道比知道好。”邵師沒回頭。
“那,這些話,我能告訴寧遠嗎?”李桐又問了句。
“當然。”邵師回,笑容融融看著李桐,“我能和你說,你自然能和寧遠說。別擔心,都過去了。”
“好。”李桐長舒了口氣,出笑容,邵師笑意更濃,轉過,手拉開角門,踏了出去。
李桐急忙跟上去,一只腳踏出去時,卻看到邵師已經在十幾步外,一個比他高出半頭,筆直的如一桿槍一般的白男子,手牽住他,邵師的斗蓬微微揚起,幾步之間,李桐就什麼也看不見了。
“你沒什麼事吧?”寧遠幾步就竄上來,手從后面抱住李桐,一臉張。
“我沒事。”李桐還在怔怔的看著邵師消失的地方。
“他走了?他來干什麼?真沒事?”寧遠抱著李桐,從頭上也看向李桐看向的方向。
“真沒事,他來,”李桐頓了頓,掃了眼四周,“說謝謝我,還說你很好,說這是寧家先祖的東西,給我做賀禮。”
李桐不愿意離開寧遠的懷抱,上往后仰在寧遠懷里,將那只黃玉掛件舉起來,送到寧遠面前。
“寧家先祖的東西?他從祠堂的?福伯!”寧遠接過掛件,一聲大喝,聽到召喚,福伯急忙一路小跑過來。
“看看這個,仔細看看,見過嗎?”寧遠將小掛件舉到福伯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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