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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拾一和李長博聽了這麼一樁陳年舊事，都有些震撼。

對視一眼，兩人倒是都對章夫人有點欽佩的：自己兒死了，撿來一個孩子，當親生兒養了這麼多年——即便可能只是當這個孩子是自己兒的替，但也是善良的。

章夫人瞞著章尚書的事，似乎也不算什麼了：畢竟最開始瞞著，也是不想讓章尚書傷心。

章尚書緩過神來后，手將章夫人拉著坐下來，又用袖子替了眼淚，聲音也是和許多：“那你為何后來也不告訴我？我又不會怪你——”

“瑩瑩……一直以來，越長大，越頂撞你，如果不是因為咱們兒出生時候的事，你不會一直縱容的。若是你不喜歡，又發現并不是你親生兒——”章夫人搖頭：“我不知你會如何，我也不敢冒險。我養了這麼多年，除了不是我上掉下來的，其他的，都一樣。”

章夫人嘆一口氣：“小時候，我就知道，有心疾，可能活不過二十歲。所以，我更心疼。總想著，就算是注定要早死，至在死之前，該的都，該有的都有。也要活得痛快和風。”

這個心態，大家也都能理解。

但付拾一心里明白，這種補償心理，通常會給孩子帶來很大的影響，會導致孩子在長過程中，養驕奢格，更會讓他們有一種肆無忌憚的心態。

他們會覺得，怎麼犯錯都無所謂，不會將他們怎麼樣的。

章瑩瑩其實就是這樣。

花錢大手大腳，私生活上放縱又糊涂。

仰仗的，就是章夫人的疼，章尚書的容忍。

最終，章尚書嘆了一口氣，無奈道：“在你心里，我竟是那樣無之人？”

他聲音苦：“我對嚴厲些，不是因為厭棄，只是希將來能明事理，懂進退，就算咱們沒了，也能過得好。倘若我知道……我雖然不會跟你一樣縱容，但至延請名醫，保養是不會的。興許……興許……”

“我請了好些大夫。”章夫人聲音低落：“都說活不過二十歲。”

付拾一暗暗點頭：心臟那個樣子，的確是年紀越大，越容易猝死。除非是進行手，否則的話，肯定活不長。但現在的醫療手段……這就是個無可奈何的事。

一時之間，誰也沒有再出聲說話。

每個人心中，都有些沉重。

最后，章尚書喃喃的說了句：“怪道不人總是用異樣目看我，或是含沙影說起我后宅，或是勸我納妾——”

付拾一竭力維持面無表：雖然聽上去很慘，但莫名很想笑怎麼辦？

李長博微微側過頭去，而后岔開了話題：“既是本有問題，那為何那日，章夫人還不肯接現實？”

章夫人臉尷尬了。最后才輕聲言道：“我不敢相信，瑩瑩早上還活蹦跳的——而且這個事，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其他人知曉。”

只是沒想到，最后事還是被章尚書知曉。還是以這種方式。

章尚書一時之間也無言。

出了這個事，李長博和付拾一也不好說，更不好多留，所以李長博很快言歸正傳：“那日，伺候長小娘子的丫鬟是誰？從早上起來，到了死。”

兩個丫鬟膝行往前兩步。

其中那個年紀小的，付拾一認識，就是那日在烤全駝那兒那個。

另一個，估計是早上在家時候的。

付拾一干脆了當的問：“那日你們家小娘子，吃過什麼深的東西沒有？”

在家那個丫鬟很直接搖頭：“沒有。那日小娘子起得晚了，梳妝又花了太多時間，在家什麼也沒有用。”

那就是出門之后才吃的了。

付拾一看向那個小丫鬟。

小丫鬟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一看這個樣子，就知分明是另有。

不必李長博和付拾一催促，章尚書就已是冷聲喝道：“還不快說！”

“到了地方之后，小娘子更時，在屋里發現了一個錦盒，錦盒里是一顆棗丸。小娘子看了里頭的紙條之后，很是高興，將紙條扔進水塘里后，就將棗丸吃了。”小丫鬟瑟瑟的發抖，“小娘子沒說紙條上寫了什麼。也沒說那棗丸是什麼。我什麼也不知道。”

付拾一聽完這些話之后，只想嘆一句：人啊，真是不作死，就不會死。來歷不明的小藥丸也敢吃？

李長博微微揚眉：“看來，章小娘子應該知道那棗丸是什麼功效。也認識放棗丸的人。”

付拾一則是關心藥丸的作用，只問小丫鬟：“那你覺得，你家小娘子吃了藥丸之后，有什麼變化？”

小丫鬟迷了一下，仔細回想之后，才不怎麼確定道：“小娘子很高興？”

付拾一徹底沒了脾氣：這算是什麼變化？

抬手了眉心，循循善：“怎麼個高興法？除了高興呢？有沒有讓你覺得比較奇怪的地方？比如，有沒有惡心，想吐，或者比平時話多，腦子遲鈍什麼的？”

小丫鬟還是搖頭：“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就是特別高興。那天是小娘子的生辰，又是這樣的熱鬧，小娘子十分高興。甚至我不小心跌了香，小娘子也沒罰我，只是哈哈大笑，說我是個蠢貨——”

付拾一：……聽著好像正常的。

“瑩瑩的脾氣，可沒那麼好啊。”章夫人率先發現不對：“那日是大日子，勢必不肯出丑，你跌碎了香，若需補妝都不好弄，不應當不惱。”

更不可能還像是看笑話一樣——

章夫人皺眉：“不對，這個事兒不對。你仔細說說，那匣子什麼樣？上面寫的字什麼樣？還有，當時到底說什麼了？你原原本本的演一遍給我看！”

知莫若母。

不得不說，章夫人這話很有道理。更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不合理之。

付拾一連連點頭。

小丫鬟遲疑了一下，還是拉過了另一個小丫鬟，讓假裝是自己，然后開始了磕磕的還原當時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