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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歸正傳對于木大娘子來說，顯然不是什麼好事。

畢竟剛才木大娘子都快要功轉移話題了。

眾目睽睽之下，誰都看出了木大娘子的不愿，但還不得不配合。

木大娘子垂下眼眸，盯著自己的繡花鞋，輕聲開了口：“我趁章小娘子去廟里進香的時候，裝偶遇，見了章小娘子一面。”

“章小娘子并不認得我，但很聰明，我雖然沒提起陸不為，剛晦的說了句，很年輕，必定會有許多年輕有為的青年才俊追求，一下就猜到了我的份。”

想起當時的景，木大娘子微微瞇了一下眼睛，面上的都繃了。

當時章小娘子站在玉蘭花樹下，面桃腮，段俏，哪里都是完的。

面上帶著輕慢的笑容，上下將木大娘子打量了一番，聲音猶如黃鶯出谷，曼妙聽。只是說出來的話，卻不似那般：“你就是木大娘子吧？陸不為的妻子？”

當時木大娘子就愣在了當場，隨后不聲又將章瑩瑩打量一番。

看著章瑩瑩靈慧的樣子，輕嘆一聲：“你也人打聽過我？”

章瑩瑩輕哼：“自然是要打聽清楚的。”

“然后呢？”木大娘子使出了所有的耐心。只是再這一問一答之中，還是有些心說不出來的復雜。

章瑩瑩只是淡淡評價道：“人老珠黃，不足為懼。”

這八個字，就像是無的刀，一刀又一刀的扎在了木大娘子的心上。

木大娘子這些年打過了不大風大浪，自覺心早已堅如鐵石，輕易不會被人刺痛，可是這八個字，卻讓痛得呼吸都停滯，仿佛骨頭深都開始痛。

而章瑩瑩只是看著木大娘子，笑得春風得意。

木大娘子過了很久，才緩和過來，認真對上章瑩瑩的眼睛：“十年之后，你也是一樣的。又何必如此刻薄？我比陸不為年歲更小，我都人老珠黃，他又還能有幾日鮮？你年輕貌，又何必跟他浪費時？那些年輕俊的小郎君，難道不得章小娘子的眼嗎？”

自覺自己這些話，都是誠摯的勸告，真心不想有人再走了自己的老路。

可是卻忘了，當初聽見這些勸告時候，又是如何想的。

章瑩瑩和當初的反應一樣：“我與陸郎真心相悅，旁人如何比得上他？那些年紀小的，又有什麼意趣？況且，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不是想勸我，你就是不想陸郎拋棄你！你人老珠黃，哪還有人要？”

這些字字句句，都堵得木大娘子無話可說。

更覺得耳無比。

想當年，也曾說過類似的話。覺得旁人勸自己，無非只是怕自己丟了他們的人，更想讓自己為家族謀取利益。

不僅如此，還義無返顧的與陸不為私奔。

如今想想，真是可笑。

再看面前的章瑩瑩，更覺得可笑。

最終，木大娘子收起耐心，冷冷道：“章小娘子年輕貌，放著正頭妻室不做，偏要做那茍合之事，難不，還想陸家的門，做陸不為的妾？你愿意，你父母怕是都不能答應！還是，你盼著你阿爺再將他打一頓？”

可這個事，章瑩瑩竟然不知道，愣在當場，好半晌才問一句：“什麼打一頓？”

等知曉事經過，章瑩瑩卻并沒有看到事的關鍵之，反倒是淚流滿面按在心口，說了句：“原來陸郎對我用如此之深。”

這句話，險些沒讓木大娘子當場吐出來。

覺得，真是太可笑了。

最后，章瑩瑩反倒是看著木大娘子道：“陸郎已經答應休妻，你若肯乖乖配合，我也就不費工夫。若你不肯——我章家如何，你是清楚的。”

章瑩瑩鄙夷的看著木大娘子， 櫻輕啟：“聘者為妻，奔者為妾，你這樣的，最多也就是做個妾罷了。不知廉恥，竟然還敢我面前來囂張？你算什麼東西？”

在章瑩瑩的眼底，明晃晃寫著嫌棄和厭惡。

木大娘子轉就走，不和章瑩瑩多說一個字。

雖然清楚，章瑩瑩和自己沒什麼高低貴賤的，都是一樣的糊涂，可是……被一個年輕貌的敵這麼奚落，還是無法平靜。

那一刻，是真想干脆回去就和離，然后好全了這一對狗男的。

付拾一眼睜睜看著木大娘子走神，還是給了一點時間的。

只不過看實在是沒有回過神來的意思，付拾一不得不開口說話：“木大娘子？”

木大娘子回過神來，對上付拾一的眼睛。

那一瞬間，付拾一的臉，似乎和章瑩瑩的臉都重合了。

畢竟，們一樣的年輕，一樣的像是早晨剛帶的花朵，那麼的人挪不開目。

木大娘子狼狽的挪開了目，下意識抬手上了自己的臉，心中一片悵然。

付拾一看這一番作，大概能猜到心里在想什麼，當即微微一笑，真心實意道：“木大娘子實在是沒必要如此在意歲月對容貌帶來的變化。花無百日紅，人也無法永葆青春。年輕固然貌，可是人的氣質和從容，同樣也是吸引人的。”

“陸不為欣賞不來，世上總有人會欣賞。況且，您就算現在，也是人。”

木大娘子終于放下手來，失笑：“小娘子真會說話。”

“都是實話。”付拾一笑瞇瞇：“再說了，你的人，又不會因為你的容貌變化而不你。若改變了，那就說明他的不是你，只是年輕子。”

李長博下意識的直了背脊，目堅定：我絕不是那樣的人！

木大娘子點點頭，“沒想到小娘子你年紀輕輕，卻看得徹。”

付拾一笑容更加燦爛：“多謝夸獎。但是我想，章小娘子一定是看得不夠徹，對嗎？那日認出你來了，怕是說了不難聽的話吧？”

木大娘子這一回，沒有轉移話題也沒有走神，大大方方的承認了：“是。說了許多荒唐的話。有些話，也著實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