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沒說話，可卻止不住的一陣陣發抖，牙關更止不住的扣響。

看著月娘那個樣子，付拾一看向了木大娘子：“木大娘子真沒什麼想說的嗎？”

木大娘子搖頭，神苦：“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月娘——”

月娘似是回過神來，抖著道：“這個事，和我家大娘子無關。大娘子什麼也沒做——”

李長博了眉心：“先將其他人帶下去吧。這件事，緩一緩再說。找到那寫信的先生再說。”

不良人就將月娘帶下去，至于陸不為夫妻二人，就沒有被留下的必要了。

而韋寶蓮，同樣也沒留下的必要。

章尚書已經不追究韋寶蓮，文書也下來了，衙門只需對韋寶蓮進行口頭上的訓誡，就可放回家。

在衙門呆了這麼久，忽然被告知可以回家了，韋寶蓮還真是一時之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呆呆愣愣的看著付拾一，仿佛傻了。

付拾一拍了拍的胳膊，“回家去吧，只是以后切不可再做違法的事，更不要再那麼傻。”

韋寶蓮眼淚掉下來，吸溜著鼻子，點點頭，雖然有點不符合高冷貌的形象，但乖巧得不像話。讓人心里一片欣。

甚至還重復問了一遍：“我真的能回家了嗎？真的什麼也不用做嗎？”

付拾一笑瞇瞇：“回家好好懺悔，孝順父母，以及，多做好事贖罪，別的就沒什麼了。不然，也可以給李縣令送一面錦旗：破案神探，正義無雙？”

后面一句，純粹是開玩笑的。畢竟這年頭，也不流行送錦旗。

韋寶蓮被逗笑了，鄭重許諾：“我回去親手做一個。”

付拾一嚇得連連擺手：“不必，不必，我開玩笑的。”

最后韋寶蓮出去時候，也不知聽進去沒有。

事實上，韋寶蓮剛出衙門，就看見了自家馬車。

馬車是空的，車夫一看見，就激得不行。

丫鬟更是抱著披風就從馬車上跳下來，眼淚汪汪的裹住：“小娘子，咱們回家！”

韋寶蓮納悶：“你們怎麼知道我今日——”

丫鬟立刻解釋了個明明白白：“我們也不知道，但是大娘子從和章家說定了這個事，就讓我們每日過來候著。什麼也不必干。”

韋寶蓮愣住，心里卻有什麼溫暖的東西在激，于是剛剛止住的眼淚，又下來了。

明明尤大娘子沒來，可卻分明覺得，好似來了。

和韋寶蓮出去的皆大歡喜不同，陸家夫妻二人出去的時候，則沒有毫歡天喜地。

陸不為一甩袖子，冷哼一聲：“夫人真是好手段！”

說完就走，半點不留。

木大娘子站在那兒，看著陸不為走遠，好半晌才了眉心，疲倦的上了自家馬車。

付拾一和李長博，以及謝雙繁，此時坐在屋里，沉默喝茶。

最后，還是謝雙繁打破了沉默：“你們覺得，誰贏了？”

付拾一長嘆：“我覺得，大概是李縣令贏了。月娘十有八九就是一把刀，一把不知道自己是刀的刀。”

這話有點兒繞，但是在座的人，都能明白這話的意思。

李長博了眉心：“誰贏了倒無所謂。但這個案子，卻實在是不好了結。”

這話一出，氣氛就又有點兒沉默。

是啊，怎麼結案？

就算大家心里清楚，恐怕月娘也有被利用的嫌疑，很有可能木大娘子在背后煽風點火了，但是人家沒主出謀劃策，又怎麼算主謀？

就算滿打滿算，算上了信的事，頂多算是推波助瀾，是個合謀。

謝雙繁了眉心：“算了，還是先去吃個水盆羊吧。沒準吃完了，也就迎刃而解了。”

李長博點點頭：“那就先去吃水盆羊吧。”

付拾一看著二人的目， 捂住了錢袋子，艱難點頭：“那……好吧。”

說起來，這才剛發工資，還沒焐熱呢……

三人去吃水盆羊，路上遇到了徐雙魚，于是又把稀里糊涂的徐雙魚帶上了。

水盆羊還是一如既往的鮮。

四個人吃了個肚子圓，慢騰騰的往衙門回。

路上付拾一還買了一串糖葫蘆，慢慢的咬著消食。

恍惚想起去年的案子，“說起來，去年那個賣糖葫蘆的，還是可惜的。他做的糖葫蘆是真好吃。”

徐雙魚想起那個案子，就覺得那紅彤彤的糖葫蘆看著有點兒惡心，趕挪開目，肅然起敬：“付小娘子總是如此胃口大開。”

付拾一拍著脯豪邁表示：“那是，能讓我胃口不好的人，還沒出生呢！再說了，干這一行，什麼場面都沒看過？還要被影響，那就說明心理素質不夠強！還需鍛煉！”

說起這個，興致的道：“對了，我想到結業那天咱們吃什麼了。”

李長博面微變，加快腳步。

徐雙魚顯然沒長教訓，憨憨的問：“吃什麼？”

“火鍋吧！”付拾一笑瞇瞇：“今年愣，吃火鍋，又方便，又暖和。”

徐雙魚表示很可，畢竟火鍋很味。

只是下一刻，他的笑容就保持不住了，因為付拾一念叨的那些菜，都聽起來有點……

付拾一掰著手指頭算：“旺必須來一份！腸！豬肚！還有鴨腸！鵝腸！豬肝！豬肺！腰片！郡肝！羊眼睛！腦花！還有牙花！羊肝，羊腸！”

徐雙魚忽然就覺得不想吃了。

謝雙繁聽得面一陣扭曲：“這些全是下水——最窮苦的人家，也沒有這麼吃的！”

“雖然看著慘，但是真的好吃！”付拾一強調：“再說了，為仵作，就要有直面這些的勇氣！”

不然，總不能辦案子時候一邊吐一邊干活吧？

這頭回了衙門，付拾一李長博的叮囑，去看月娘如何。

月娘之前狀態就不太對，別到時候出什麼事。

地牢里，月娘蜷在角落里，呆呆的抱著膝蓋，也不知在想什麼。

看那樣子，付拾一輕嘆一聲，走過去，一屁在旁邊坐下，聲問：“在想什麼？”

月娘回過神來，側頭看一眼付拾一，苦笑：“沒想什麼。就是在想，以后大娘子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