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月娘這種，付拾一肅然起敬：“難道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想一想，你以后該怎麼辦嗎？”

而這個問題，顯然月娘很是豁達：“我一命抵一命就是了。”

“可章小娘子……”付拾一想說，章瑩瑩也未必是害死的。

月娘卻顯然誤會了，猛的打斷了付拾一：“章家那小娘子，本就該死！那般德行，竟也無人教養！活該！”

對于月娘毫無悔意的行為，付拾一只能抬手了眉心。

章瑩瑩究竟人品如何，付拾一并不想要評論，只能看著月娘，搖頭：“章小娘子不管人品如何，該不該死，從來都不是你我能夠決定。而且我想說的，不是這個。”

看住月娘，在驚疑不定的眼神里，輕聲說出剛才就想說的話：“章小娘子未必是你害死的，不是嗎？”

月娘一愣，隨后立刻反駁：“怎麼不是我害死的？就是我害死的。”

的樣子，顯得有些激，就好像是害怕付拾一不相信一樣，竟然還重復了一遍：“就是我害死了，和我家大娘子沒有關系。”

“你家大娘子，調換了你的信，也沒關系嗎？”付拾一卻不激，和聲細語，輕聲的問。

月娘像是一下子被捂了，忽然就沒了靜，表也頹然下來。

而付拾一則是繼續往下問：“如果有人換了你的信，那有沒有可能，你的藥，也被換了？”

原本，或許月娘的確沒想過要弄死章瑩瑩，但是……別人想要章瑩瑩死呢？

“不可能的，我家大娘子絕不會做這樣的事！”月娘大概是被問急了，口而出就是這麼一句話。

付拾一看住月娘的眼睛，四目相對。

月娘一下子啞口無言，鬢角也漸漸的濡。

這樣冷的地牢里，卻在出汗。

付拾一輕嘆，點破那一層窗戶紙：“我并沒有說我懷疑誰。”

可月娘卻顯然已經想過這個問題了，不然不會張口就說出個人名來。

這話，月娘偏偏還無法反駁。

付拾一拍了拍月娘的肩膀，輕聲道：“或許你和一路走來，一起經歷了很多事。或許你很在意，希能過上好日子。但真做了這些的話，可有將你放在心上？你這麼做，值得嗎？而且，真的能過上安寧的日子嗎？”

月娘沒有吱聲。

但看得出來，心的劇烈掙扎。

付拾一沒說什麼，只是起走出去。

有些話，點破了，也就夠了，再多說，磨破皮子，也沒有什麼用。

月娘肯定是需要時間想一想的。

甚至不只是月娘。

付拾一出了大牢之后，沒多久就迎來了下班時刻。

去仵作學院看看，李長博則是留在衙門加班。

天氣漸冷，仵作學院也是安靜得很。

翟老頭坐在辦公室里，已經烤上了炭火，炭火上還架著鐵網，鐵網上頭放著栗子和銀壺。

不得不說，這小日子有點。

看翟老頭愜意的樣子，也能看出端倪來。

付拾一坐到了他對面去，也手烤火，嫉妒道：“翟校長可真會。”

翟老頭笑呵呵看著付拾一，低聲音：“還別說，從前在刑部當差，可沒有這樣的日子。要我說，這還是在學校里當差好。”

付拾一更心塞了。

不過上下打量翟老頭，忽然覺得差距是真大的：從前的翟老頭，聽見這話估計多半要麼是替自己解釋幾句，要麼就是生氣，可不會這樣大大方方承認，還順帶氣回來……

這個樣子的翟老頭，有那麼幾分頤養天年，和和氣氣的豁達架勢了。

翟老頭看付拾一出神，還以為擔心學校， 就擺擺手：“你放心吧，學校里沒事兒。鐘約寒干得很好。年輕人嘛，多干點事，鍛煉鍛煉。你日在衙門，我也干不了幾年，吃早還不是要他頂上來？”

付拾一回過神來，點點頭，輕嘆一聲：“其實有時候想想，這對他未必是好事。他從前的目標，聽說有朝一日是進刑部呢。”

可現在沒人手，鐘約寒就這麼日瞎忙。

翟老頭卻忽然正了：“其實，進刑部，未必好。”

付拾一：？？？刑部不好那你以前在里頭一呆那麼多年？

結果翟老頭也不知是怎麼的，忽然就進了慨模式：“其實我從未想過有一日，咱們做仵作的，還能這麼風，這麼人尊敬。”

畢竟這一行是賤業，付拾一被他說得也怪傷，一下子想起了曾經遭遇過的那些輕視。

“我在刑部這麼多年，雖說看似風，可其實我心里最知曉，到底還是沒法和那些正經走仕途的人比。就是這一行，也沒多人愿意接。說來好笑，我在刑部這麼多年，從來無人我一同去吃飯。”翟老頭笑笑，笑容里分明出一心酸。

付拾一看著他這樣，心里也有點苦。

別說在現在，其實在以后，干法醫的也是被嫌棄的。

雖然工資高，有正式編制，可是！！！！相親都沒人要好嗎！人家總是懷疑是不是有尸臭味道！或者懷疑他們是不是有什麼特殊變態好——

曾經有個師兄，好不容易談了，結果在見丈母娘時候，丈母娘聞工作變，立刻轉頭就將自家閨罵了一遍。

當時那個師兄哭著重復的話，到現在都記得：“你不是說是搞醫學的嗎？這能算是醫學？ＵU看書 wwｗ.ｕuｋaｎshu.cｏm工資高？工資高有什麼用？天天看著那些，搞不好哪天心理就出問題！還有，你就聞不到他上臭？不行，除非轉行，否則我不同意！”

師兄最后還是分手了。

因為那段時間工作量大，他朋友冷靜下來一想，還是扭頭選擇了去和高薪且正常行業的相親去。

那時候，他們就沒有心里不是滋味的。

很可笑，人們敬畏尸，卻又嫌惡和恐懼尸。總覺得天天和死人打道，一是不吉利，二是臟。

可付拾一敢說一句，普通人還沒他們干凈呢！那些不洗手的人，手上細菌多得要死好嗎！們就不一樣！尸之前洗手戴手套，消毒殺菌，完了還要洗手消毒殺菌！

一老一兩個資深業人士，在這一刻，靈魂分明有了共振。

兩人齊刷刷的嘆了一口氣：“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