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石耀乾寫出了藏寶地的地址,李長博又溫和的問了他一句:“確定沒有了?要不你再想想。”
付拾一看著李長博“溫和”的淺笑,著他的“善意”,忽然覺得有點莫名悉。
但想來想去,也沒想到這個悉到底是因為什麼。
石耀乾則是悲憤的開口:“李縣令真當我是挖金礦的嗎?沒有了,一個也沒有了!”
從石耀乾滿面痛的表,付拾一覺得應該這次是真話。
李三郎也點點頭,覺得應當是沒再玩心眼。
大約是覺得自己這次已經保住了小命,石耀乾放松了很多,也不那麼瑟瑟發抖了,說話也敢往下說了。
他十分“憤慨”道:“其實要我說,他們也真的不必那樣對桑若云,但他們不聽啊!桑若云從小就長得漂亮,他們當時非要將帶出山里,說養大了供奉給蛇神。”
“其實據我所知,他們這些年供奉上來的,沒有幾個是自己家真正的親生兒,大多數都買來的。有的虔誠一點,是買來從小養大,就像桑家那樣,讓從小接蛇類,將來才好更容易被選中當蛇神的妻子。”
“但是大多數,都是臨時買來的,什麼也不知道,稀里糊涂就被灌了藥,送進了蛇神的窩里。從來沒有活得到第二天的。”
“桑若云這些年來,是最有天賦,最有可能活下來,變神的人。”石耀乾有些唏噓,“可惜了。自己如此不潔自好,好端端的,竟然和別人有了茍且,還有了孽種!他們這些信徒,哪里得了?”
“要我說,桑若云也是傻。這事兒要真了,后半輩子,的日子不知多好過。我也……”
大概是反應過來,石耀乾生生的剎住了話頭,改而說道:“不過,那郎也真夠狠心的。竟然不肯帶走。”
付拾一提醒李長博:孩子,桑若云的孩子。
于是李長博便問了一句:“那桑若云的孩子呢?”
“墮胎畢竟是個損事。我哪能讓他們這麼干。”石耀乾干笑了兩聲,目有些閃躲。
李長博卻嗅到了里頭的不對勁:“那你讓他們做了什麼?”
石耀乾左看右看,就是不看李長博,“也沒做什麼,就是為了洗清上的罪孽,每日被蛇咬,每日還要好好沐浴——”
好似沒有什麼特殊之。
但李長博微一揚眉,直接問到了可疑之:“冷水?”
石耀乾不敢說話了,默默的又將自己了,努力假裝自己不存在。
付拾一簡直都快要被氣瘋了,忍不住出聲:“現在是寒冬!那麼冷!還懷著孕!”
忽然有點明白,為什麼桑若云會自殺了。
不單單是因為人的無背叛,失去孩子,最主要是這種折磨。
在這樣的折磨下,一個心態再好的人,也容易崩了。
不求活下去,只求速死,能夠不再繼續承折磨。
付拾一抿了自己的,拳頭都握了。
石耀乾聲音有點兒小,干的提醒:“不是我干的,我就說了句,洗清罪孽,主意是他們想出來的。”
他似乎覺得還有點兒委屈:“今年到桑家供奉,他們家也沒有別的準備,最近長安城查得嚴,買個人來也不好辦,他們自己鬧出來的事,非要拿桑若云來,我也沒辦法。”
看著石耀乾完全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甚至還覺得自己無辜的樣子,付拾一閉上了,將到了邊的話咽回去。
最后,只問了一個問題:“那桑若云死后,是誰理的尸?”
石耀乾倒沒想著要瞞什麼,直接就說了個人名:“楊素。他弟弟干仵作的,他家賣棺材的。有時候也給人理一下尸。”
付拾一這下明白了。
也沒心思繼續聽石耀乾那些話,而是直接去了牢里。
牢里關押著昨天被抓回來的那些信眾。
由于人太多,牢房現在完全于一個滿的狀態。
所以付拾一也只能一間一間的問。
很快就找到了楊素。
楊素年紀已經三十五了,中年男人,看著還是和氣的一個人。
他站起來的時候,付拾一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他周圍。
沒看見悉的面孔。
付拾一微微松了一口氣, 不過很快又提起來。
問楊素:“你是楊素?桑若云的尸是你理的?你弟弟呢?”
三連問直接將楊素問懵了,他緩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才低頭回答:“我就是楊素,是我理的尸,我弟弟他回老家去了。”
“你理尸的手段,是跟誰學的?”付拾一再問一句,同時的盯著楊素,關注他的微表。
楊素倒也沒有撒謊,很平和的回答了:“小時候,我也是跟他一起學仵作的。只不過,仵作不掙錢。不如賣棺材掙錢。”
說完這句話,他微微頓了頓,隨后說了一句特別有哲理的話:“仵作不是每個人都能用得上,但是棺材人人最后都得買一個。”
付拾一一時之間,發現自己竟然無言以對。
最后,擺擺手:“這個不重要。你合的手法——”
“我看他練過,忍不住學了過來。”楊素大大方方的承認了:“我是這兩年才加了神教,他們都在老家,不知道這個事。”
付拾一盯著他。
楊素大大方方,很坦。
收回目的時候,付拾一不聲問了句:“你信奉蛇神是想要什麼?既然是賣棺材的,你早就該看明白,世界上沒有人不會死。”
楊素平平靜靜:“我要錢和權力。蛇神是假的,我知道。”
付拾一徹底沒了脾氣。
不知道楊素算是聰明人,還是蠢人。
結果楊素反而盯著付拾一說了一句:“并不是每一個人,都像付小娘子這樣幸運。干這一行,還能被人看重。”
付拾一本來都打算走了,這會兒愕然片刻,忍不住笑了:“所以,你覺得,我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是幸運。而你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是運氣不好。”
楊素沒有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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