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博下意識問了句：“為什麼用這樣的辦法？”

“折磨。”付拾一言簡意賅：“為了折磨死者。”

看眾人似乎還有點不能理解的樣子，付拾一就解釋幾句：“你們可以想象一下，假如你們被捆綁住，有人強行撐開你的眼皮，然后用針尖對準你的眼睛，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認真想象了一下這個畫面之后，所有人在這一瞬間，都是起了一層皮疙瘩，更忍不住死死的閉上了眼睛。

即便是如此，還是有一寒氣從背后緩緩攀援上來。

付拾一看大家的樣子，就知道他們都明白了這種覺是什麼滋味，當即也沒有再多說。只繼續往下驗尸。

“死者的鼻梁也是折斷的。”付拾一了鼻骨，發現鼻骨已經斷裂。“且淤青已經很明顯，是死之前至兩個時辰前造的。”

死者臉頰兩側也有淤青痕跡，付拾一為了看清楚些，就湊近看，仔細辨認：“有模糊的掌印，死者顯然被打過耳，而且不只是一兩下這麼簡單。另外，死者的角有撕裂和跡——”

付拾一開死者下頷骨，看向死者口腔部。

一濃厚的腥味就這麼的沖鼻而來。

整個口腔里，都是模糊的狀態。

最明顯的，除了牙齒的缺損，還有舌頭的斷口。

付拾一手：“鑷子。”

徐雙魚立刻遞上鑷子。

付拾一用鑷子小心翻死者的舌頭，并且將其拽出來，看得更仔細一點。

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死者被拽出來的舌頭，只有后半截，沒有前半截。那禿禿的，紅的橫切面，看得人忍不住咽唾沫，心里發涼。

付拾一仔細觀察了斷口，而后得出結論：“邊緣基本整齊，但不是刀切傷，是剪掉的。至于是一次剪掉，還是分多次剪到這麼短，不得而知。”

“傷口已經自行止，且有收愈合的況，是生前傷。距離死亡，應該有一段時間。”

李長博的神，已經十分凝重。

這不是屠殺，而是折磨。

可這樣非人的折磨，又該是怎麼樣的深仇大恨才能干得出來？

付拾一的聲音沒有停：“死者的上下牙均有缺損，傷口很新鮮，應該是臨死之前不久拔除，推斷和死者舌頭被剪掉是同期。”

“這也解釋了為什麼死者角有撕裂傷——不是被打的，而是被某種工，強行撐開了口腔，使其不得閉合。”

付拾一說到這里，頓了一下，吩咐：“燈。”

琉璃燈湊過來，燈將死者口腔照亮。

付拾一在下顎上看見了兩個清晰的圓。

再往上顎一看，同樣也有。

靜默了一瞬，才找回了自己聲音：“推斷是有人用鐵勾一類的東西，勾在了皮骨頭上，強行打開口腔。”

“就像是掛的勾子。前端有彎鉤，很尖利，輕易破開皮，但不容易取出。”

李長博已是有怒氣：“還有這樣的工？”

“可能是……某種特制的刑。”付拾一輕聲道，看著死者腫脹不堪，布滿淤青的臉：“我懷疑，他并不是唯一一個。”

謝雙繁此時，出一個況：“這尸，是扔在城門口不遠的地方，早晨一開城門，就有人來報案。估計是有人特地扔在那兒的。尸上的份證明被保存得很好，一下就知道死的是誰了。”

他這樣一說，李長博幾乎是瞬間篤定：“這是示威和警告。”

說完這話，他看一眼付拾一：“繼續罷。”

付拾一頷首，繼續往下看。

死者脖子上，勒痕麻麻，條條目驚心。

“死者被多次用線或細繩索勒住脖子，使其窒息，但并不致死。仍舊是為了……折磨。”

付拾一整個人看上去都有些凝重和沉郁：“從淤青痕跡來看，應該是在死前七到十個時辰左右。”

說完這句話，良久也沒有繼續往下。

李長博擔憂詢問：“ 拾一？”

付拾一回過神來，勉強繼續往下：“如果說，這個時辰在死亡之前那麼久，那麼死者至承了這麼久的折磨。死者死亡時間，大概是在一天半到兩天之間。”

死者上的尸斑其實并不太明顯，因為上傷太多，淤青太多。以至于沒有多完好的地方。

之所以能判斷死亡時間，更大依據是尸僵的程度。

付拾一只覺得太過于喪心病狂。

從脖子往下，就是口。

口大概是因為太過于要害，所以并沒有什麼傷。

但兩個肩膀，卻都有一個。

不大，僅有一發簪大小。

但卻是個貫通傷。

付拾一仔細看了看，“死者的肩膀上被穿，但并沒有其他折磨痕跡，有可能是為了讓死者失去反抗能力，也有可能只是為了讓死者經歷痛苦。”

“死者雙臂上，幾乎布滿淤青，還有打造的皮損，烙鐵燙過的痕跡。從傷口況看來，應該是死亡之前大概兩個時辰到六個時辰之間。”

付拾一抿了抿，看到死者手肘，仔細用手了，頓時心中一：“肘關節……被折斷。”

肘關節是很脆弱的關節，也是撞之后，會很痛的地方。

膝關節，肘關節，這種地方只有薄薄的一層皮和脂肪層包裹，沒有作為撞時候的緩沖。

所以，格外堅，也格外的脆弱，更疼。

而且肘關節被反折之后，并不會出多，只會失去手部行能力，外加很痛。

再看手掌時候，付拾一簡直是有點說不下去。

這是一雙怎麼樣的手？

或者說，這怎麼還能算是手？

付拾一手指過死者的手掌和手指時，都不太敢用力，唯恐造二次破壞，也唯恐再讓死者到一疼痛。

這雙手，廢了。

每一手指骨頭，都被砸碎。甚至皮都被破。

每一，都如此。

因為腫脹和出，整個手呈現出一種紫黑來——這種傷，是即便人活著，也不可能再保留雙手的傷。

但因為外傷不嚴重，所以，反而不會流多，甚至皮都沒破。

可一下，就知道里頭的骨頭，都碎了。碎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