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娘心里有些慌：“你為什麼不說話？”

付拾一看著榴娘這樣，反倒是被氣笑了：“我說什麼？附和你嗎？”

手捂住自己的心口，義正言辭的拒絕了：“不，那樣我的良心會痛的。”

榴娘徹底哽住了。

旁邊看管牢房的衙役差點沒笑出聲。

一直跟著付拾一的馬牡丹，也是更加用力的抿了：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笑出聲來。

榴娘緩過來后，雖然依舊在辯駁，但是聲音明顯比之前小了很多：“就是怪他——”

“你這典型就是胡攪蠻纏了。你這樣的行為，就跟十個人都吃屎，忽然來了一個人他不吃屎，然后你們就非說那個不吃屎的不合群一樣。你就不想想，為什麼那個人不吃屎反而得到其他人的支持和贊同？沒得選而被牽連，是可憐。可有的選，卻要執迷不悟，就是愚蠢了。能怪得了別人嗎？？”付拾一沒了耐心，直接就懟了回去：“榴娘，我勸你還是睜開眼睛，好好看看這個世界吧。到底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何必自欺欺人呢？”

怪旁人，自己心里會好點嗎？就不會接懲罰了嗎？

顯然不會好嗎？

怨天尤人，只會讓自己心里更加痛苦和怨恨。

付拾一切正題：“之前問到你和林期的事，你就躁狂起來。現在你應該緩過來了吧？林期對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提起林期，榴娘的神異常的復雜。

張了張口，苦笑一聲：“我心悅于他。這一次，也是他讓人給我贖的。”

榴娘在墻邊坐下來，雙手抱住了自己的，仿佛覺得有些寒冷：“我遇到林期，其實是我自己心積慮。我當時進了平康坊，就是想著，只有在這個地方，才能接到達顯貴。我知道叔叔他還有些故，我原本想著，讓他們幫我一把，我只是想報仇。”

“林期覺得我很聰明，也很有魄力，對我……十分欣賞。他不知道從哪里打聽來我的世，問了我。我就都告訴他了。”

“他說，他愿意幫我。等我報了仇，他就將我養在外頭，給我一個家。我可以幫他打理生意，理人脈。”

榴娘回想著那些和林期在一的日子，面上一片恍惚：“他的人脈很廣，他有個地下錢莊。還有一批打手。那里不分日夜，都是樂縱的人。里面有數不清的，也有打擂臺比武的，生死斗的。客人們觀看這些表演，再進行賭博——”

“那里有最好看的人，最好喝的酒，最激烈的打斗，最大的賭局。”

榴娘苦笑：“說是銷金窟也不為過。”

付拾一幾乎是忍不住立刻問：“那這個地方，你去過嗎？在哪里？”

付拾一覺得不應該，如果在長安城里的話——

“就在樂游原。”榴娘抬頭看住付拾一：“樂游原上，我那莊子底下，有地下迷宮。里頭不分晝夜，都是極熱鬧的。”

角帶上笑意：“你是不是沒想到？那日你們過來時候，幾百個人在地底下飲酒作樂，醉生夢死。當時，林期也在那兒。”

付拾一這回是真的震驚了。

萬萬沒想到，竟然會在那座莊子底下。

而且，那日林期竟然是在的。

怪不得，當時覺得那莊子里人那麼——

轉頭，付拾一心又火熱起來，忍不住手手，星星眼的問：“那有沒有道？他們若想離開，從何離開？”

如果沒有道的話，人就都被困在那宅子里了，不是嗎？！

“有。”榴娘僅僅說了一句話，就碎了付拾一心里的火熱。

昏暗中，付拾一仿佛聽見了“咔噠”一聲碎裂的聲音。

清清脆脆，明明白白。

難掩失：“這樣啊。”

“不過道不夠寬。”榴娘又補上一句。

付拾一那顆碎裂的心， 霎時間就被強力膠給迅速粘好了，而且比之前更強大：“那這麼說，現在他們應該是還在里頭了？”

“對。而且，他們很可能現在才剛發現不對勁。”榴娘輕聲道：“這幾日，他們在底下狂歡。幾乎都是晝夜顛倒。白日昏睡，夜里才會醒來。”

付拾一眼神火熱：“我這就去抓你的郎來給你作伴！你等著我！”

榴娘面上愕然了片刻，忽然笑了：“你說得對，他不是說喜我？要給我一個家？那既如此，死在一，也應當。”

“至黃泉路上，也有個人做伴。”榴娘笑容一點點更加燦爛了，說服了自己。

付拾一點頭：“對嘛，看開點。既然狗男人不想遵守諾言，不妨咱們自己做主。你還知道什麼，一并說出來吧。只要你說得夠多，我考慮到時候跟劊子手說一聲，讓你們兩同時上路，或者你看著他先死也。”

這個許諾，登時讓榴娘的表更加奇怪。

但所有的人都看得出來，榴娘分明是心了。

“我知道其中幾個客人的份。”榴娘微笑，手攏了攏鬢發，有那麼一點兒的風萬種：“有一個很有意思。他是個侍。”

一提起侍，付拾一下意識的想起了高力士。

然后趕把他冒出來的臉重新下去：高將軍他絕對不是那樣的人！

但付拾一還是忍不住的猜測：“是不是陛下邊某一個？”

李三郎邊可不只是一個侍位高權重。

榴娘頷首，角出一譏諷：“有意思的是，那位手段可多，有一次要了兩個人，竟是玩出了花。其中一個差點被玩廢了。他在那里頭，可是大名鼎鼎。不過，在那里頭尋樂的人，在大廳里時，都是戴著面的，誰也認不出誰來。不然，這個事只怕更有意思。”

付拾一已經腦補了千千萬萬的黃出來。

然后不得不努力清除半天，才重新正經起來：“這些城里人，可真會玩。”

就是除了玩，半點好事都不干。

不過，付拾一也生出一濃濃的疑：“不過，你知道這麼多，那個林期，怎麼舍得將你當替罪羊，障眼法的呢？”

通常這種況，不是應該好好的保護起來？再不濟，也是應該率先滅口吧？